将军府客房。
侍女们凑在一起小声说着闲话。
“想不到三大家就这样倒了。”
“早就该倒了!”一个年轻的声音狠狠地说道,“他们之前就对我们将军府不敬,我有时出门,他们的下人都仰着头,那个牛气的呀!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说的也是,你表哥就是被他们祸害了,说是去当伙计,不明不白的就染上了坏毛病,如今可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人不鬼地混着呗!每个月到了时候,就撒泼打滚逼着家里人给他买癸草,不买,全家就不得安生。”
“嘿!听说现在那些宅子都还封着,不让进出呢,说是要彻查。”
“哎呀,夫人说将军还未好,也不许我们随意出门,不然真想去瞧瞧热闹。”
“哎呀,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动刀动枪的,这慌乱中可是什么事都能发生的,小心你也被抓到里面去。”
“好吧好吧。只是那些人,就该这样,狠狠地惩治一番,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话里话外,既有幸灾乐祸,又有看到坏人得到严惩的满足。
颜南星靠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也笑了。
“这次,我看队长他们可是要狠狠发一笔横财了,”年老的侍女压低了声音,“听说啊,三大家住的床都是金子做的。”
“嗐,那也得有命去享受啊!听说……郗老板……死了呢!”
“谁死了!”颜南星一下子上半身弹起来,一把掀开床边的帘幔。
两个侍女唬了一跳,“呀!”
颜南星慌得不行,“谁死了?!”
年轻的圆脸小侍女慌里慌张地站起来,“死了好多人,颜大夫……”
她忙过来扶住颜南星,“您这手才受了伤,须加小心才是。”
颜南星顾不上那些,只是一味追问,“郗老板啊!你们刚刚说什么郗老板死了活的?他,他怎么会死呢?”
“嗐!郗老板没死!”年老的侍女多了几年阅历,打眼瞧着颜南星失魂落魄地模样,心里八卦心大起。
“颜大夫你听说了,不是郗老板死了,而是他杀了好多人呐!”
说到杀人,她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听二门外的石头说,郝队长带人冲进去的时候,那满地的尸体啊!队长一进去,就有一个带血的人头向他脚下滚去,险些把他扳倒呢!还有迦耶夫人,也昏倒着!”
颜南星长舒一口气,郗老板没死,太好了。
“等等,迦耶晕倒了?”
“没事,夫人被送回府里,很快就醒了。”
颜南星放心了。
两个侍女见颜南星重新安静下来,心里的石头也放进了肚子里。这位颜大夫可是迦耶夫人吩咐一定要小心伺候的贵客,要是有什么闪失,或是去夫人那里告上一状,可了不得。
“颜大夫,您手上这伤先换敷药吧。昨日醒来听说您受伤了,夫人连夜叫人请大夫来给您看病呢。”
颜南星看着自己手上缠着的裹着伤药的纱布,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我还是去找迦耶看一看吧,晕倒毕竟不是小事。”
迦耶嘴唇还白着,正趴在床沿边认真地看着南霁风。
颜南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迦耶惊喜回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南星,这就是你要的癸草!有了它,是不是就能救好夫君了!”
颜南星点头,“那是肯定的。”
她接过癸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不过这炼药的过程,嗯……”
迦耶连连点头,“自然,这是南星你的看家本事,我这就让人给你专门准备好一个房间,你自己炼制?”
“嗯!”颜南星如释重负,接过癸草,不多时便捧出一碗药。
迦耶亲手给南霁风喂下药。
“南星,我真不知怎样谢你了。”
“哎呀,这没什么啦。”颜南星摆摆手。
“颜南星!”
是郗老板的声音。
颜南星转头,便看到郗老板大跨步地逼近。
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颜南星面前,直接越过侍女,抬起颜南星的手,仔细观察,“你受伤了?”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老姚真是越来越懒散了,让他保护你,却叫你受了这样的伤。”
颜南星看着他的冷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开心,可能是因为自己很少有朋友吧。
被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你怪姚大哥做什么?他把大部分的敌人都拦了下来。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翘翘了。”
江心白摇头,“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早点把你送走才是对的。”
颜南星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走的。”
江心白无奈了,“你怎么这么倔呢?”
迦耶也无奈了,“欸,南星,郗老板,我实不想打扰你们,但是将军刚服药,还需要静养。”
江心白肃容对迦耶夫人点头致意,“夫人,郝队长正忙着将三大家的人都控制住。我来此也是想禀报此事。”
迦耶抿嘴一笑,“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懂得这些?”
“三大家产业甚多,牵扯的人员也甚多。郝队长人手不足,但是从军营调人,又恐边疆有变。”江心白看向迦耶,“正巧的是,在下做生意也带了些人,之前打发他们去收各处茶叶,若是可以,我可以叫他们过来帮忙。”
迦耶笑容不改,“如此,求之不得。”
江心白抱拳,“多谢夫人。那我便先带颜南星出去,就不打扰南将军养伤了。”
“嗯,昨夜来给南星看伤的大夫还没走,有他看着,料想问题不大。你们,”迦耶露出别有深意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时间相处,我怎么能打扰呢?”
颜南星见迦耶又误会了,“啊啊”半日,也说不出解释的话,只能由着江心白把她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