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水眼底的情绪收得太快，那些交错在她眼中的艳羡和失落，宛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有那么一瞬间，黑瞎子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有妈疼的孩子真好啊。”
黑瞎子这句感叹，不由让方秋水抬头去看人，她隐约知道一些黑瞎子的事情，但现在了解得不深，只知道黑瞎子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家了？”
“阿水你不想吗？”
听着黑瞎子的反问，方秋水反应很快，知道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自己可能在昏迷期间说过什么。
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听到过什么？”
“大概是一些梦话？”
方秋水沉默地看着黑瞎子，她不太希望那些事情被人知道。
“怎么了，阿水你该不会准备要杀人灭口？”
方秋水收回视线，“只是些呓语而已，当不了真。”
黑瞎子无声地笑着，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现在已经知道方秋水的逆鳞是什么。
看吴邪他们往这边来，方秋水没由来慌了，她拽着黑瞎子躲到假山后面。
黑瞎子心中不解，刚要询问又被方秋水捂住嘴。
待到人声远去，方秋水才放开黑瞎子。
【宿主，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感觉这种气氛之下，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打断别人叙旧。】
“阿水，我们今天应该是受邀前来，而不是翻墙进来的吧？”
方秋水尴尬地嗯一声，不知道要怎么跟黑瞎子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
“外面这么冷，要不然我们回茶室里等？”
看黑瞎子没有继续追问，方秋水暗暗松一口气，“好。”
两人绕另一条路回到茶室，刚坐下没多久，吴邪跟着找过来。
“阿水，刚才我打你电话怎么没人接？”
“电话？”方秋水拿出手机看，“调了静音没发现。”
“你有去书房找我吗？”吴邪过来坐下，“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不用去了，我来找你。”
“她去找你了。”黑瞎子帮方秋水圆谎，“不过迷路了，在半路遇到我之后跟着回来的。”
“对。”方秋水点头，没想到黑瞎子还给自己打掩护。
“我和小花出来的时候，遇上了解家的长辈，很久没见所以聊了一会儿。”
吴邪的诚实，让方秋水非常有压力。
三人没聊几句，解雨臣和霍秀秀找过来，话题很快被扯开，几个人一起吃完晚饭才各自离去。
吴邪带着方秋水回到杭州，他离开小半年，回来后被吴二白训了一顿，这几天正两头跑去给家里的长辈们道歉。
墨脱那边，张海客说要给吴邪送来一批黑毛蛇，方秋水忙着这件事，雪天里长沙杭州两头跑，王盟和潘子想捉她看账本都见不到人。
一周后，黑毛蛇送到长沙的堂口，方秋水过去帮吴邪收货。
装着黑毛蛇的竹筒，是混在冥器里一起被运过来，方秋水看着伙计们搬东西，顺便将装有黑毛蛇的竹筒分出来。
今天潘子刚好在长沙的堂口里，两人闲聊着说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伙计们按照方秋水的吩咐，一件一件将东西分好。
“竹筒要轻拿轻放。”方秋水朝旁边的伙计叮嘱一句。
伙计们答应着，有人问方秋水竹筒里装着什么，被潘子骂了两句后不敢再继续开口。
刚聊到过年的年夜饭要去哪里吃，外面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什么人？赶紧走！”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
方秋水和潘子无言相视一眼，两人起身走出去看，发现门口外面围着十几二十个人。
“叫吴三省出来！”
“别以为藏起来当缩头乌龟就能躲过去，赶紧叫吴三省出来！”
“没错，把人叫出来！”
方秋水看那些人面生，口音听起来也不像长沙人，“潘子，认识吗？”
“不认识。”潘子脸色当即冷下来，他要上前去说话却被方秋水拦住，“阿水你拦着我做什么？”
“三爷是借口，他们找的是吴邪的麻烦。”方秋水知道，这些人来闹事未必真和吴三省有关系，极有可能是为黑毛蛇而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方秋水笑着拍拍潘子，她从伙计后面挤出来说话，“找吴三省的话找错地方了，这里是吴邪名下的堂口。”
伙计们本准备凶神恶煞地把人赶走，听到方秋水的话后顿时懵在原地。
“谁不知道吴邪是吴三省的侄子，少替吴三省做掩饰，快把人叫出来！”
方秋水上前一步，“你们要是听不懂人话，我不介意给你们上点手段。
不过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这顿打不值得，各位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的好。”
“少废话，换个能说话的人出来，女人滚一边去！”
“那不是方秋水么，在吴家好像确实是个说得上话的人。”人群里不知道谁说道。
“我知道，这女人之前是帮着吴三省做事，不过这几年跟着的人是吴邪！”
此话一出，有哄笑声响起，“这么有本事，伺候完吴三省又去伺候吴邪，该不会是谁都能上吧？”
下流的笑声此起彼伏，方秋水却无动于衷。
听到这些话，后面的潘子满脸怒意地上前来，他还没发作出来又被方秋水拦住，“冷静点。”
后面的伙计们看着是蓄势待发的模样，只要方秋水开口，他们会立刻上去把来找茬的人按到地上。
“我有没有本事是另一回事。”方秋水看着完全没有动怒的模样，她温声说道，“各位，还是请回吧。”
看方秋水依旧气定神闲，伙计们都忍不住转头去看她，不明白方秋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今天见不到吴三省，我们是不会走的！”
“既然你们想见吴三省，那就下地狱去找他吧！”
后面传出一道声音，闹事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是谁，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到地上，紧接着凄厉的叫声响起。
后面涌上来数十人，有断手掉在地上，被人踩住再被踢走。
“是二爷。”潘子很快看清来人是谁，“二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长沙？”
方秋水后退两步，避开溅过来的血，“不知道，有事吧。”
有伙计过来询问，“阿水，潘爷，我们要不要动手？”
方秋水回头去看伙计，“动什么手，给我看好东西，任何人都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