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被人带下车，进入了一间问询室。
“说一说你的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以及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抓捕现场。”
两名警官坐在他身前，其中一个人记录着两人的谈话内容。
“顾沉舟，29岁，身份证份号码是xxxx，今天我带着女儿去玩，我们就在那吃点东西，结果就遇到了这件事情。”
顾沉舟没有任何掺假。
“住在哪里？”
“目前住在天水清苑3602室。”
“你为什么会冲过去？”
顾沉舟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曾经是个医生，我不能看着一个人眼睁睁地就死在我眼前，我做不到。”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两位警官拿出一张照片，这个照片里的人，他见过。
就是今天那些警官追捕的那个人。
“不认识，不过今天我看到了，那些警官就是在追捕这个人。”
那个毒贩的脸很陌生，但年轻警官倒在血泊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两位警官沉思了一下，似乎没有其他要问的问题。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去核实的，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的话，恐怕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顾沉舟坚定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受伤那位警官的情况？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
“还没传来消息。”警官起身时顿了顿，“后续有消息我会请示能不能告知你。”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就离开了问询室。
门关上的瞬间，顾沉舟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血迹已经干涸，在指缝间结成暗红的痂。他想起那张年轻的脸。
可能才二十出头，却永远停在了今晚。
一小时后，警官再次推门而入。
“顾先生，我们已经核查了你的信息，你确实跟此事无关。可以离开了。”
可顾沉舟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道：“那位警官脱离危险了吗？”
其中一个人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强子...牺牲了。”
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子弹一样击中他的心脏。
他踉跄了一下，“是我，我不犹豫的话，说不定能救他的命。”
他想到了犹豫的那段时间，如果他没有没有犹豫，及时止血的话，应该是可以救回他的。
两位警官轻叹一声，拍了拍顾沉舟的肩膀。
“不怪你，相反我们还要谢谢你，你给了强子抢救的机会。有你这样的市民，让我们觉得心里很暖。”
顾沉舟却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他的表情沉重。
像是丢了魂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张年轻的面孔。
“顾大哥，你没事吧！”黄晓晓出现在顾沉舟的身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很担心。
“星晚让念姐看着呢，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顾沉舟看着眼前的黄晓晓，直接抱住，脑袋埋在黄晓晓的肩膀上。
“我没有救得了他，他才二十多岁，都怪我的犹豫。”
此刻的顾沉舟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黄晓晓轻轻拍了拍顾沉舟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顾大哥，你能冲上去已经比很多人勇敢了。”
黄晓晓没有想到，顾沉舟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顾沉舟不记得自己抽泣了多久，只记得他将黄晓晓的肩膀都哭湿了。
“那个人抓到了吗？”
顾沉舟依旧带着哭腔。
“我没注意，当时星晚吵着找你，我就给念姐打了电话，我先过来找你来了。”
顾沉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用手机拨通了电话。
“姐，睡了吗？”
“还没呢，没见到你，吵着不睡，过来看看吧！你爸爸！”
顾念念将星晚拉到自己怀里，看到手机屏幕里的爸爸，明显开心了不少。
“爸爸，你怎么还没回来呀！”
“爸爸跟你晓晓姐姐在一块呢！等会儿就回去了。”
顾沉舟将手机一歪，出现了黄晓晓的面孔。
“那爸爸回来要亲我一下，我想爸爸了！”
星晚的小眼睛一红。
“好，爸爸回去就亲你一下好不好，那你现在先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顾星晚用力点了点脑袋。
“姐，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等会儿回去。”
顾沉舟想在外面走走，他感觉心里很压抑。
“唉，想开点，你只是个普通人，不要把自己的那根弦绷得太紧。”
知弟莫若姐，从他的语气中，老姐就应该猜到了他心里有疙瘩。
“我就走走，等会儿回去。”
说完这句话，顾沉舟挂掉了电话。
还没等他放下手机，沈清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公，你没出什么事吧！我听说你被抓进去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帮你联系律师，我去活动关系。”
“前妻姐，你是不是巴不得顾大哥进去啊！顾大哥可是个好人，怎么会被关进去，你还是留着你的关系给你自己用吧！”
不等顾沉舟回答，黄晓晓就已经怼了沈清洛一顿。
“黄无脑，我跟我老公说话，有你什么事？”
沈清洛被嘲讽了，自然是要反击的，
“有完没完？”
顾沉舟本来就烦，看着两个隔空吵架，他的头就更大了。
“你有事没有？没事我挂了。”
“老公，我就是看看你怎么样，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沈清洛顺势体现一下关心。
“而……”
还没等沈清洛说完，顾沉舟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他漫无目的向前走着，脑袋里面不断地有画面闪过。
“陪我喝点？”
顾沉舟看到了一个烧烤摊，尤其是看到了酒。
或许酒精可以减轻他现在的压力。
“好啊！”
黄晓晓眼睛一亮。橙黄的酒液倒进杯子时，她悄悄把两人的椅子挪近了些。
夜风拂过空酒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路灯下，空酒瓶歪歪斜斜堆了一地。
顾沉舟脸颊酡红，话多了不少，但很多话题都是在吐槽自己的生活。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玻璃瓶：“七年了...她永远...永远都...”
“顾大哥！”黄晓晓第N次抢下酒瓶，
“我们回去吧？”她焦急地瞥向路口——沈清洛随时可能出现。
刚才喝酒的时候，顾沉舟给沈清洛拨通了电话。
沈清洛已经知道了这个位置，应该正往这里赶呢！
她觉得沈清洛就是她的克星一样，六年前的时候她就那样觉得。
更何况前段时间，她本来是可以得手的，结果又是沈清洛出现。
直接坏了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