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竹屋座落在奇异山谷之中,云雾回绕深山涧水,古树参天山石嶙峋,树木犬牙交错,山花野草置于其间,恍如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竹屋是当年紫衫客和清飞群一起搭建起来的,里面十分简陋,并没有太多显眼的东西,床和桌椅都是用竹子编成,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普通。紫衫客临终所指的那幅水墨画,依旧悬挂在茶几上方的墙上。
这是一幅非常传统的水墨画,似乎平常百姓家都能见到,上面画着几个孩子在溪水中漂洗着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孩子挥舞着手中的白布高兴地蹦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竹少青默默地看着画,认真揣摩着画面的内容,直觉告诉他,似乎感觉到这画好像要向自己表达某种意思,并再将它与无字的《紫竹剑谱》联系在一起,不一会儿他突然茅塞顿开,立刻意识到也许爷爷是要告诉自己,无字天书能够遇水见影!
他十分欣喜,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清飞群,可是清飞群并没有完全认同这种猜测,他说:“紫衫客指向这画必有其道理,但是真的能遇水见影吗?我们尚还不能妄断。青儿,你不妨先将画取下带回少林,向空云大师请教,就算暂时无法破解,说不定日后会有帮助。”“是,太师父。”虽然被泼了冷水,但是竹少青觉得清飞群说得很有道理,万一画意并非如此岂不毁了剑谱,现有了原画,大家还能从长计议。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取下卷好后,装入了一个竹筒之中。
夜空划过几道闪电,不一会便下起了淅沥的细雨,俩人此刻并无睡意。凭窗而望,紫衫客的坟墓孤单地在那被雨水浇淋着,此情此景再次勾起了竹少青对爷爷的回忆,屋内顿时一片寂静,仿佛空气瞬间也被凝结起来,只闻“滴答,滴答”的雨点声。
此时竹少青眼前又浮现出与爷爷相遇在杭州的情景,心里一阵悲凉,当再次想到善良的爷爷竟被毒害致死,竹少青有点控制不住了,刹那间悲愤万切,胸中无名之火油生,为爷爷报仇的想法迅速在脑中膨胀。他突然一反常态,上前跪倒在清飞群身前,激动地问:“太师父,究竟是谁毒害了我爷爷?我要让他血债血还!是不是也是那些扶桑忍者干的?”
清飞群还是第一次见竹少青怒发冲冠,他一把握住竹少青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喝道:“青儿,稍安毋躁,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应该冷静地分析和判断,然后再采取相应的行动。现在整个武林乌云密布,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粉碎他们的阴谋!”被清飞群厉声一震,竹少青顿时清醒了不少,他只觉一股暖暖的内力顺着手心流入体内,焦躁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下来。他心里舒畅许多,向太师父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片刻小竹屋内再度陷入了沉静,清飞群见竹少青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后,说:“青儿,你且听我分析,我觉得杀害你爷爷的不像是扶桑人所为,因为你爷爷所中的慢性奇毒产自西域,中原都很少见到,扶桑人应该不会了解此毒物的药性。”“那就是说另有他人想要攫取剑谱,称霸武林?太师父知道是谁吗?”竹少青听罢,眼中顿时闪出了希望。清飞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唉……杀害紫衫客有多重利益的驱使,可能是为了武林盟主的宝座,也可能是为称霸武林而铲除的最大绊脚石,或是为了夺取天下第一绝学《紫竹剑谱》,甚至可能是为了复仇,只可惜我很久没有在江湖上行走,如今没有丝毫线索和头绪……”
“复仇?”竹少青有点吃惊,瞪大了眼睛望着清飞群,清飞群似乎看出了竹少青的疑惑,说:“青儿,你还记不记得在华山仙居洞时,我曾经和你说过能毒倒紫衫客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敌人。”竹少青点点头说:“我记得,太师父还说他们想夺取《紫竹剑谱》。”清飞群摇了摇头说:“这些天来,我在这里静心冥思,突然发现自己可能错了,也许剑谱只是一个幌子,它可能被用来吸引那些垂涎剑谱的武林中人,从而搅乱局面、迷惑视听,掩盖了毒害紫衫客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复仇!”竹少青和清飞群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可是太师父,爷爷二十几年一直隐居在紫竹苑,怎么会与人结仇呢?难道?”“没错,”清飞群望着窗外,摸了摸胡须说:“可能是地火门的残余势力,而幕后的主使也许就是地火门门主云谷风!”竹少青越听越糊涂了,问:“云谷风?可是太师父,我听好多人说过,二十几年前地火门不是被歼灭了吗?”清飞群若有所思地说:“本该如此,可是我们后来并没有发现云谷风的尸体,紫衫客也没有追查下去,当时我就觉得有点蹊跷,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有些事没有告诉我,包括你的存在。”清飞群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据我推测,他太过善良,可能在云谷风的花言巧语之下,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竟放虎归山,却让云谷风有了苟延残喘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他狡猾地选择了在暗中复仇。”
竹少青听得出了神,他没想到清飞群能把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虽然只是说猜测,但是他相信种种迹象也表明,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于是继续问:“那太师父知道云谷风或是地火门残余的下落吗?”清飞群没有回答,摇摇头坐了下来。竹少青也失望地低下头,再度默不作声。
竹少青躺在床上,两眼茫然,他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怎么做?如何才能找到黑手为紫衫客报仇,更令人头疼的还有武艺精湛的扶桑忍者正虎视眈眈,意图危害武林,自己也是绝对不可袖手旁观……就这样,竹少青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