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马车轮轴发出吱呀轻响,碾过皇宫青石板路。夏琳斜倚在软垫上,指尖还残留着野花香草的气息,嘴角噙着抹未散去的笑意,正兴致勃勃地向萧珩比划:“下次我们带个风筝来放好不好?就扎个凤凰形状的,肯定能飞得比大雁还高!” 她发间沾着的蒲公英绒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润的金边。
萧珩望着她灵动的眉眼,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刚要应声,马车却突然猛地一顿。车帘被掀起时带进一股凉风,夏琳下意识瑟缩了下肩膀,只见夏冰面色苍白如纸,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绣着虎头纹的护腕还在微微发颤,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六皇子!六皇妃!大事不好!” 夏冰单膝跪地时,膝盖撞在石板上发出闷响,惊飞了檐角两只白鸽。夏琳手里把玩的野花 “啪嗒” 掉在裙摆上,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绷成直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夏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案子又有什么变故吧?” 她想起凉亭里那些狰狞的黑影,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
夏冰急促地喘息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上面还沾着几块草屑。油纸展开时,一股混合着桂花与血腥气的诡异甜香扑面而来,半块碧绿色糕点上,阴刻的莲花纹路与布条上的印记分毫不差,连花瓣尖端那抹暗红都像是用鲜血晕染而成。萧珩的指节捏着糕点微微发白,袖口下青筋随着呼吸起伏:“看来我们郊游时,对方也没闲着。这糕点出现得蹊跷,背后肯定有文章。”
“该不会是想给我们下毒吧?” 夏琳突然凑近,发间的茉莉香混着糕点的甜腻,“早知道就该把我做的糯米团子拿出来对比对比,说不定我的手艺比这个神秘人还好呢!上次你偷吃了三个,还说什么‘只是尝尝咸淡’。” 她故意板起脸,却藏不住眼底的促狭。萧珩耳尖泛红,伸手要去捂她的嘴:“就你记性好……”
“琳儿,别开玩笑了。” 萧珩收回手时,余光瞥见夏冰攥着剑柄的手在发抖,不禁神色一凛,“夏将军,可有查到黑影的踪迹?” 夏冰懊恼地捶了下地面,石缝里溅起几粒碎石:“那黑影熟悉所有捷径,在玉兰林转了个弯就没了踪影。但卑职在墙角发现这个 ——” 她举起半截染血的黑布,边缘处绣着朵半开的莲花,“和上次布条的针脚一模一样。”
夏琳突然跳起来,裙摆扫翻了案上茶盏,琥珀色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河:“你们说,这糕点会不会和机关有关?说不定是开启机关的钥匙!或者是某种暗号?就像我在现代玩的密室逃脱,线索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她激动得来回踱步,发簪上的珍珠流苏晃得人眼花缭乱。萧珩刚要开口,夏琳已经双手叉腰堵到他面前:“我也要去!上次要不是我发现玉佩,你们现在还在抓瞎呢!”
“太危险了……” 萧珩话没说完,就被夏琳揪住衣袖。她仰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把你上次被蜜蜂追着跑,最后躲在树后发抖的事告诉太子殿下!” 想起那段糗事,萧珩耳尖通红,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但你必须寸步不离我身边,要是敢乱跑……”
夜幕降临时,夏琳把自己裹在貂皮大氅里,怀里还揣着个暖手炉。她望着凉亭方向飘来的薄雾,牙齿忍不住打战:“珩,我怎么感觉这次比上次还紧张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说着往萧珩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玄色披风的金线刺绣。萧珩环住她的手紧了紧,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有我在,天塌下来也先砸我。”
就在侍卫们即将靠近凉亭时,一阵笛声突然撕裂夜空。那声音像是用生锈的铁管吹奏,带着尖锐的颤音,夏琳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掐进萧珩手臂:“这…… 这是什么声音?该不会是妖怪来了吧?” 她想起白日里那半块诡异的糕点,后脊窜起一阵寒意。萧珩猛地抽出长剑,剑刃映着惨白月光,将她牢牢护在身后:“所有人结阵!” 凉亭飞檐下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