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焉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她微微皱着眉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黑袍鬼身上,嘴里喃喃自语道:“天呐,你这受的可是这么严重的伤啊,到底是怎么弄的?”说着,她轻轻伸出双手,动作轻柔而缓慢,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黑袍鬼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黑袍鬼身子微微颤抖着,咬着牙,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尽管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可他依然一声不吭,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独自承受。无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又急又气,忍不住嗔怪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固执,说句话又能怎样?”
然而,黑袍鬼依然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无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更加小心地准备好药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将药膏轻轻涂抹在黑袍鬼的伤口上,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在涂抹的过程中,她还不时地抬起头,偷偷观察黑袍鬼的表情,一旦发现他有丝毫不适,便会立刻放慢动作。她轻声说道:“忍着点,上完药就会好受些了。”
上完药之后,黑袍鬼一直紧绷着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些,他静静地看着无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默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嘴,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离开极乐阁吧。”
无焉原本专注收拾药箱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满是错愕。她抬起头,紧紧地盯着黑袍鬼的眼睛,眼中满是焦急与不解,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让我离开?我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黑袍鬼别过脸去,不再看她,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决绝,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无焉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她向前迈了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声音微微发颤:“不是一路人又怎样?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泪花,紧紧地盯着黑袍鬼,像是要把他看穿。
无焉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愤怒和委屈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她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拳,直直地瞪着黑袍鬼,大声地质问道:“我难道是你的玩具嘛?你想怎样就怎样,随意改变我的容貌,又能这般随意决定我的去留!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有尊严,这么不值得被认真对待吗?”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哀怨,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黑袍鬼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依旧保持着冷漠的神情,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会给你一笔钱,当做你的补偿。有了这些钱,你可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找个安稳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话语虽平静,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刺痛着无焉的心。
无焉听着黑袍鬼的话,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委屈不已地说道:“可是我除了极乐阁,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认识了这么多人,你让我拿着钱能去哪里?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想要抓住黑袍鬼的衣角,却又在半途停住,只能无助地垂下手,脸上满是绝望和悲伤。
黑袍鬼原本冷硬如铁的面容在听到无焉那带着哭腔的话语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紧抿着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内心的挣扎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那紧握的双拳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终于,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决绝,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和心软,说道:“随你的便吧!”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些许的妥协。
说完这句话后,黑袍鬼像是急于摆脱这种让他感到陌生和不安的情绪,迅速地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他的动作有些急促,衣服的下摆被他带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弧线。他利落地将衣服穿上,整理了一下衣领,试图恢复平日里的威严和冷漠。随后,他挺直了脊背,抬起头,眼神中又重新布满了疏离和孤傲。
他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有力,靴子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没有回头,仿佛身后的无焉和那些复杂的情绪都被他抛诸脑后。可他那微微加快的步伐,却又透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当他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拉开门,大步跨了出去,那扇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夜幕如墨,浓稠地笼罩着整个极乐阁,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轻轻拂过屋檐。无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透着浓浓的担忧与不安。她望着头顶的帐幔,脑海中全是黑袍鬼那倔强又带着伤痛的模样。尽管白天黑袍鬼对她那般冷漠决绝,可她心底的那份牵挂却如藤蔓般疯狂生长,怎么也抑制不住。
终于,她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满是坚定,决定去看看黑袍鬼。她披上一件外衣,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其他人。
沿着寂静的走廊,无焉来到了黑袍鬼的房间前。她犹豫了一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内心既紧张又期待。深吸一口气后,她轻轻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昏暗的烛光摇曳着,映出黑袍鬼躺在床上的身影。
无焉缓缓走近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黑袍鬼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的身子不时地抽搐着,嘴里喃喃念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无焉的心猛地一揪,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涌上心头。她忍不住靠近了些,想要听清楚黑袍鬼到底在说什么,却只能捕捉到一些破碎的音节,仿佛是在呼唤着什么,又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她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黑袍鬼的额头,安抚他那不安的情绪,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了下去,感受着他额头那微微发烫的温度。
无焉的手刚触碰到黑袍鬼的额头,便听到他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母亲,母亲……”那声音微弱却又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痛苦,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唤。她的心瞬间被揪紧,目光紧紧地盯着黑袍鬼的脸庞。
借着摇曳的烛光,无焉清晰地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黑袍鬼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滴落在枕头上。那泪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伤了无焉的视线。她从未想过,平日里总是冷漠、倔强,看似坚不可摧的黑袍鬼,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黑袍鬼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口中依旧喃喃念着“母亲”,像是在祈求着什么,又像是在追忆着往昔的温暖。无焉的心被一种酸涩的情绪填满,她轻轻地用手指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无焉在心中暗自思忖,看着黑袍鬼这副痛苦的模样,她对他的好奇和心疼愈发强烈。她缓缓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握住了黑袍鬼的手。那只手有些冰凉,她用自己的手紧紧地包裹着,想要将温暖传递给他,想要让他从那痛苦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别怕,有我在。”无焉轻声说道,尽管她知道此刻的黑袍鬼或许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他。她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床边,望着黑袍鬼,心中的担忧和怜悯如潮水般翻涌,在这寂静的黑夜里,陪伴着他度过那痛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