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怀瑾被打的皮开肉绽之时,曹公公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承恩侯求见。”
“承恩侯?”
仁宗帝冷笑,来的正好,他走到龙椅前缓缓坐下,按住扶手的那一刻,唇角抽了抽,挤出一抹冷笑。
大概是这两年年纪上来了,让这些人没机会见识他的手段,这些个什么承恩侯,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萧怀瑾谋划的这些事,承恩侯要是没参与,仁宗帝打死也不会信的。
想来,还是助他上位的戚国丈更识趣,太子一立就告老还乡了,现在估计已经入土为安了。
“宣!”
仁宗帝看向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萧怀瑾,手一抬,拖到门口,让承恩侯看清楚些。
“是。”
两个御林军拖着萧怀瑾,像拖一条死狗般,扔在了殿门口,正好承恩侯躬身过来,一看鲜血淋漓,还剩半口气的萧怀瑾,吓得一个趔趄跪下了。
“皇上,皇上圣明,皇上饶命,殿下一念之间铸成大错,请皇上饶命啊。”
“大错。”仁宗帝冷笑,“承恩侯不妨说说,他犯了什么大错?!”
“皇上。”承恩侯叩头,“殿下因为一时义气,刺杀北陵世子,实属大错,皇上责罚他,是父亲教训儿子,是他莫大的福气。”
仁宗帝冷笑,“看来承恩侯的消息,还不如朕的灵通。”
承恩侯一愣,“皇上何意啊?微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仁宗帝一个砚台招呼过去,正好砸在承恩侯的脑门上,哗啦墨汁溅了承恩侯一脸。
他咬牙忍住,深深一拜,“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皇上生气可以打微臣,千万不要动怒啊。”
“哼!”仁宗帝颤着手指指承恩侯,又指殿门口的萧怀瑾,“你们当朕真的昏聩了?竟然敢刺杀太子,是不是刺杀完太子,连朕也敢杀!”
“皇上。”承恩侯惊恐的瞪大眼睛,咚咚咚叩头不止,“皇上,皇上,皇上圣明,殿下和微臣都冤枉啊,这是谋逆啊,这样的罪责微臣和殿下都不敢领啊!皇上圣明啊!”
承恩侯忙不迭的喊冤,萧怀瑾只剩出的气,也还记得喊冤枉,外面的曹公公又抖抖霍霍的来报,说贤妃求见。
皇上冷笑,“正好,都来了,宣吧。”
贤妃跌跌撞撞的过来,一看到半死不活的儿子,和满面黑墨的哥哥,就吓的腿软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痛哭道:“皇上,那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下那样的狠手啊,瑾儿可是你的亲儿子啊,皇上,皇上……”
贤妃哭哭啼啼,仁宗帝再看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萧怀瑾,到底是有点心软了,正要说话,就听曹公公说,“皇上,皇上,皇后娘娘到。”
仁宗帝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了,“她来做什么?不见!”
“可是,可是。”
曹公公说着,就见皇后缓缓走来,她没有进殿,只是站在殿门口,看向大殿上的仁宗帝,她发髻上插着一朵白绒花,眼神冷寂如冰。
周遭一片静默,只有贤妃的啜泣声。
片刻,戚皇后朱唇轻启,“皇上可曾记得,杉儿也是你的亲儿子,你也抱他在膝头逗弄过,他九死一生回来,臣妾在这个宫城里只剩下这个儿子了,二十多年夫妻结发,请皇上公允处理。”
说完,她缓缓转身,沿着御阶一直走下去,再也没有回头……
大殿里静悄悄的,皇上看一眼地上的贤妃,又看一眼萧怀瑾,道:“萧怀瑾和承恩侯褫夺封号,押入大牢,贤妃禁足。”
“皇上,皇上。”贤妃哭闹不止,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攥住仁宗帝的龙袍,泪眼婆娑,“皇上,您不喜欢臣妾了吗?”
仁宗帝嘴角抽了抽,“你再闹,朕现在就砍了他!”
贤妃脸色一白,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仁宗帝走了,萧怀瑾和承恩侯被押入大牢,可是,并没有圣旨下来,说明为什么押入大牢,一个亲王被褫夺封号,打入大牢肯定犯了大错,可是,没人知道这个错处是什么。
联系朝堂近来发生的事,也不难猜,只是这样的大事就算猜到,也不敢在背后随意议论,又不是秦王那种后院风月之事。
不过,有心人是敢的……
温初聚抿一口茶水,看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要下雪了,不知道北陵有没有下雪?初颜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小手握一团偷偷砸我,又担心我冷,就只往我脚上砸。”
“公子,等尘埃落定,您也去北陵看看吧。”
温初聚笑笑,出神的望向窗外的苍茫的远方,好一会,他喃喃道:“尘埃落定。”
“铺子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公子都安排好了,皇后娘娘也派人过来了,不出两日,楚王刺杀北陵世子和太子殿下的事,将会人尽皆知。”
“好。”温初聚点头,“这个人隐藏的太深,我竟没注意他,只是此后,他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公子,晋城那边的店铺传来消息,萧怀瑾私设的兵器制造司找到了,规模惊人,需要将这件事公布出去吗?“
温初聚抬手,“不用,这批兵器留着有用。”
“只是,北陵世子的人也在查私造兵器的事。”
“将他们引开,不要让他们这批兵器。”
“是,公子。”
北陵王府
谢松庭看着出神的温初颜,也陷入沉思,这段时间她很安静,除了跟他去边关巡视,几乎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书房微微出神,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白”
“嗯?”温初颜抬起头,向他笑了下,眉眼温柔美好,却带着若有似无得忧伤。让他觉得很沉重,好像她背负了很多。
她本是定国公府张扬肆意的小女儿,上面四个哥哥,需要她背负什么呢?!
谢松庭坐下来,捉住她的手握在掌中,“咱们去河西关吧,正好拜访下岳父。”
温初颜笑了笑,手指摆弄起谢松庭拇指上的玉扳指,“松庭。”
她低低的唤她,她有时候觉得好寂寞,尤其在她推演上一世的来龙去脉时。
她好想向人倾诉下,找个人商量商量,可是,重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别人可能不会相信的。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有时候也忍不住想,上一世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
可是,毒酒入腹的疼痛太过清晰,父兄丧命的消息太过惨烈,那刻骨的恨意,她永世铭记!
“松庭,你相信有前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