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像?我觉得挺像的。”
温初颜脸不红心不跳的摆弄桌上的小笔筒,又将旁边散落的几本书规整了下。
“云隐山常年没来过外人,殿下您应该是十几年来第二位。”
“那第一位是谁?”
“我爹!”
温初颜说的异常干脆,引得谢松庭暗暗发笑,好像统帅八万军马的定国公,在她面前真没多少威严。
可见,他们父女关系很亲近,不像他和父亲。
“缥缈宗是隐世门派,你父亲如何知晓?”
“我爹和师父曾经打过一架,后来成了好朋友。”
“做小生意的人拳脚功夫这么好,竟然能和无尘子前辈对战,真很稀奇。”
“所以,我爹打输了呀。好了,殿下,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温初颜起身要走,怕再待下去,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却被谢松庭攥住手腕,“陪我一会,陌生的地方我睡不着。”
“睡不着?”温初颜好奇的瞪大眼睛,“殿下认床啊?您一个行军打仗的人怎么会认床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到了新地方就睡不着,你得陪我!”谢松庭偏头看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忘了当年追击契丹人时,在马背上都能睡着的事情。
一个体验过无助,绝望,将“冷硬”二字刻入骨子里,从不会伸手求助的人,竟然也学会了撒娇,也真是稀奇。
“那好吧,你躺下来,我等你睡着我再走。”
她的语气里有点不情愿,但,谢松庭依然很开心。
他躺下来静静地望着她,一眼不眨,目光细细描绘她的容颜,想将她的样子一点点刻入脑子里。
“闭眼,睡觉!”温初颜道。
谢松庭又乖乖的闭上眼睛,但是,睫毛都是在颤的,黑暗中,感官无限放大,周遭似乎都是她好闻的气息,好像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安心,也很美妙。
不一会,他听到沙沙翻书的声音,他以为她在看书。
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瞧,却发现她俯身写着什么?
“你在练字吗?”
“你怎么又睁开眼睛了。”温初颜回头看他,莞尔一笑,“没有,我在画画,我想把那个山洞的路线画下来,让师叔心里有数。”
“我看看。”
谢松庭的手慵懒的伸过来,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初颜将宣纸递给他,就见他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她忍不住问,“怎么了?画的不对吗?”
“不是,是太对了,纤毫毕现。”
谢松庭委实有点意外的,若说,那寥寥几笔烟雨冢的标志已经让他惊艳,而现在这张舆图就是让他震惊了。
一直觉得她功夫这般好,应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习武功了,没想到她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如珍似宝。
这样的宝贝,他如何舍得让她涉险呢?!
“舆图就是要特别精细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差,我三哥画的更好。”
“你三哥?”
“嗯。”温初颜淡淡的应一声,没接着聊三哥的话题。
其实,谢松庭多少知道一些的,毕竟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只要有机会,他就旁敲侧击的打听定国公府的消息。
她大哥和二哥跟着定国公一起守河西关,三哥是个洒脱不羁的,据说不习文不习武,就爱游山玩水。
不过,人家也不是纯玩,每到一处都绘制出当地的舆图。
他绘制的舆图很出名,很多城市的布防图都出自他手,连皇宫大内的藏书楼里都有他绘制的……
要论起来,她这个三哥温初峰可是比大哥二哥的名头更响,只是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请都请不到。
“殿下,您还是快休息吧,明天随风来了,我们还要赶回王府。”
听她提王府,谢松庭眼皮跳了下,来云隐山的时候,他最怕她就此留在山上,不愿意跟他回去了。
而现在,他又怕她跟着回去,虽然,他很想带她回去。
“小白。”
谢松庭斜倚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她,想劝她留在云隐山,不要蹚北陵王府这趟浑水,只是,他知道可能没用。
她性格倔强,爱打抱不平,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打退堂鼓。
想想,还是让师父去劝她吧,就算劝不住,还能强行留住,反正她是打不过师父的。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嗯,殿下早点休息,有事叫我。”
“好。”
谢松庭目送她出去,一颗心如坠谷底,他们要就此分开了,虽然,不会太长时间,但是,他还是很舍不得。
第二日一大早,温初颜就钻去伙房,想着将随风做好的餐食热热,毕竟,这里还住着一位世子爷呢,不能怠慢了。
当她将整个伙房弄的浓烟滚滚时,无尘子堵在了伙房门口,叉腰站着,吹胡子瞪眼睛。
“你在搞些什么?总不能因为你的世子爷走了,你就要放火烧掉云隐山。”
温初颜扔掉烧火棍,皱着眉头问,“师父,你说什么呢?什么世子爷走了?”
“走了,走了,那小子连夜就走了。”
“师父,你又骗我!”
“为师没骗你,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在他母妃面前说过,和他两情相悦,让你不要负了他,要等着他,他处理完事情就来接你。”
温初颜怔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扇风的蒲扇,就是到现在都没将火生起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子时,连夜走的,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到山下了。”
“他一个人走的?”
无尘子眼一瞪,“当然了,难不成你想让师父护送他?还是你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师兄护送,山上就剩我们两个老弱病残的。”
温初颜用力将蒲扇摔在地上,抬脚就往外走。
“你去哪?”无尘子伸手拦住她。
“我去找他!”
“傻徒儿,你难道没看明白吗?那个世子爷他不想连累你,他担心你,他喜欢你,他想让你安安稳稳的留在云隐山。”
“我能安稳吗?!朝堂上腥风血雨,定国公府能独善其身吗?!”
无尘子摊开手,“那小子不就是想让你们国公府独善其身嘛,你不下山,不掺和,不就没事了嘛。”
“不行!我必须下山,他身上还有伤,我必须去找他。”
无尘子收起玩笑的语气,掌心一抬,“你要是真想下山,那就别怪为师不客气了。”
“师父,你要动手拦我吗?”温初颜气的跺脚,眼眶泛红。
无尘子却轻飘飘的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受谁之托?谢松庭吗?他让你拦我,你就拦我?他给了你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