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冰凉的铜板贴在肌肤上,冷的他身子微微颤栗。
谢锦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瞧了眼散落在胸膛上的铜钱,又仰头看了看苏橙,喃喃道,“你这般对待过多少男人?”
苏橙没心思听他说话,撅起小嘴又要亲上去,身下的人却扭开了脸。
谢锦玉手心全是汗,过去二十年,从没这样紧张过。
不能再由着她胡来了……
若是再像刚才那般,美人在怀,他不清楚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苏橙眼神迷离,就差把不满两个字给写在脸上,“你做什么?不是给了你钱吗?”
谢锦玉心一狠,将她搂进怀里,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阿橙听话,我今日若做了不该做的,怕是就真的出局了。”
苏橙正醉着,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眨巴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瞧上去软萌无害。
谢锦玉额上渗出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抽身离开,可自己的衣袖还被她攥在手里。
“阿橙,松手。”
“不要。”
苏橙动弹不得,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没松,借着酒劲,色心大起。
谢锦玉苦哈哈的盯着她,欲哭无泪。
倘若阿橙眼下是清醒的,他又何须纠结。
他又不是和尚,哪能坐怀不乱?
可阿橙抓的是里衣袖子,他总不能赤着身子跑回屋里去。
“别走……”苏橙眼皮越来越重,手却仍旧固执的攥着袖口不放。
谢锦玉长叹一声,眼底满是宠溺,声音低沉悦耳,“我不走,你安心睡。”
一夜过去,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苏橙睡相一般,半夜踢开了被子,不是搂着他的腰,就是搭着他的腿。
他怀疑自己被阿橙玩弄了,但是又没证据。
临到辰时,他刚刚合上眼,忽然听到身侧传来女人惊慌的尖叫声。
“啊——”苏橙脸色大变,抬起小脚,一下子将他踹到了地上。
谢锦玉一夜未眠,本就没什么精神头儿,如今又挨一脚,气上心头,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苏橙脸色煞白,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瞪大眼睛看向他,“你怎么在我床上?”
谢锦玉揉着酸痛的后腰,只觉得冤屈,“我怎么在你床上,阿橙自己不清楚吗?”
“我上哪知道——”话还没说完,昨夜醉酒的记忆便涌进脑海。
眼瞧着她面色逐渐变得僵硬,谢锦玉便知她记起来了,有些别扭的侧过脸去,沉声道,“在你眼里,我就只值几枚铜板吗?”
苏橙熄了火,悻悻瞥了他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地上凉,你先起来。”
谢锦玉撑着胳膊起身,拢好外袍,眼前是乌青一片,沉默着朝外走。
见他要走,苏橙下意识开口问道,“你干什么去?”
“去给醉鬼煮醒酒汤。”谢锦玉八成是气得狠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也不如往常那般活泼。
“小夫人,谢秀才的信!”
门外响起信童的声音。
“给我就行。”
谢洺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几息之后,西屋的门被人敲响,门上映出男子高高瘦瘦的身影,“阿橙,二哥给的信。”
一门之隔,里头站着他三哥。
“你不能走!”苏橙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赤脚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抓着谢锦玉的衣裳将他扯回了床边。
“为……为何不能走?”谢锦玉困惑不解,“我还怕自己的弟弟不成?”
他又不是阿橙藏起来的奸夫,凭什么要躲?
“你先呆在这儿。”苏橙不由分说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塞到床底下,还不忘叮嘱两句,“不许出声,听见没有!”
她爱干净,日日都打扫房间,连床下也不曾放过,所以并没有呛人的灰尘。
“我……”谢锦玉刚想开口辩驳两句,可瞧见苏橙的眼神,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趴在床底,越想越憋屈。
后腰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抵住,谢锦玉回过头,瞧见了当初被苏橙藏在床下准备逃命用的包袱。
“阿橙?”
西屋的门从内被拉开,谢洺缓缓胎膜,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苏橙局促的理了理衣裳,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碧色短袄被她乱糟糟的穿在身上,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大清早的,什……什么事?”
“二哥的信。”谢洺将手里的信封递上,狐疑的目光打量她,旋即望向她身后的屋子,“阿橙方才在和谁说话?屋里有人?”
“屋里头就我一个,哪有别人?”苏橙干笑两声,眸底有心虚闪过,“一定是你听错了。”
谢洺瞧着她的神情,剑眉微蹙。
他练武多年,旁的不说,视力与听觉一向很好,怎么会听错?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洺身子一僵,缓缓回眸,望向对面的屋子。
他似乎……从醒来就没见到过三哥。
“我还没洗漱,你还有别的事吗?”苏橙做贼心虚,身子都忍不住发抖,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床底下还藏着个定时炸弹呢,自己腹背受敌,快要撑不住了。
“我给你煮了醒酒汤。”谢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语气清幽,“昨日见你喝醉了酒,想必一觉睡醒后头会不舒服,我给你端过来。”
“不……”苏橙下意识要拒绝,可谢洺压根不停她的话,转身去了厨房,步履匆匆。
苏橙愣了瞬,心里咯噔一下。
厨房与西屋间距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谢洺腿长步子大,这么短的时间,谢锦玉必然跑不出去。
都怪自己这馋嘴,好端端的,偏偏要饮酒!
明明什么都发生,却搞得像捉奸现场似的。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把谢洺哄走了。
谢洺将汤搁在桌上,还不忘用汤匙搅动两下,“刚出锅的醒酒汤,慢些喝,别烫了嘴。”
苏橙余光瞥向床底,那处安安静静的,不知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阿橙?
“啊……好。”苏橙瞧着还在冒热气的汤水,心凉了半截,“我一定会喝的干干净净,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家里的地一直都是刘叔帮忙管着,你现下有空,快些过去瞧瞧吧。”
谢洺轻轻扯动唇角,看似无意道,“不急,还没到吃早饭的时辰呢,我煮了米粥,吃过之后就去。”
让他想想,这么小的屋子,哪里能藏人呢?
谢洺单手托着脸,一一扫过屋里的陈设,目光凌冽的像是刀子。
茶桌、衣柜……和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