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谢怜沾满血污的脸蛋，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嗤，杀你？我可没这个兴致。不过...\"
他眯起眼睛，\"你倒是给了我不少惊喜。\"
说着，他小心地将谢怜抱起。少女虚弱地在他怀中挣扎，声音细若蚊吟：\"放...开我...\"
\"省省力气吧。\"古月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你家月姐姐我可没杀，不过她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八成是被什么人救走了。\"
谢怜闻言停止了挣扎，但仍在固执地呢喃：\"放我...下去...我要去...找她...\"
古月没有理会，身形如电般在空中穿行。不多时便找到了正在搜寻极皇下落的谢廷枫一行人。
\"古月阁下？这...这是怎么回事？！\"谢廷枫看到重伤的谢怜，脸色瞬间煞白。
\"咳咳，\"古月面不改色地扯谎，\"她遇到了很厉害的怪物，恰好我路过，就顺手救下了。\"
谢怜虚弱地睁开眼，正要开口反驳，古月眼疾手快地掏出一个碧玉小瓶，捏开她的下巴将灵药灌了进去。
\"唔...你...\"谢怜还未来得及说完，药力便发作，昏睡过去。只见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谢廷枫见状，连忙接过谢怜，郑重地向古月行礼：\"多谢古月阁下救命之恩！谢家必当...\"
\"行了行了，\"古月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举手之劳而已。我还要去找极皇那老东西，告辞。\"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黑芒掠向远方。古月踏空疾行，不断从储物戒中抓出各色灵丹往嘴里塞。
九转回灵丹、太清玉液、血精丸...这些价值连城的丹药被他像糖豆般囫囵吞下。连番激战让他的灵力消耗大半。
就在他仰头吞下一枚紫金丹的刹那，异变陡生！
\"嗖嗖嗖——\"
四面八方突然浮现出无数漆黑长枪。这些枪身缠绕着诡异魔纹，枪尖泛着幽蓝毒光，竟在瞬息间封锁了古月所有退路。
古月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反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枪阵已轰然合拢！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诛天剑只来得及斩断七杆长枪，古月正面的身体就被扎成了刺猬。
幽蓝毒液顺着伤口迅速蔓延，将他裸露的皮肤染成诡异的青紫色。
\"轰——！\"
古月如陨石般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十丈深的巨坑。烟尘散去后，只见他正面插满黑枪，鲜血在身下汇成血泊，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千丈地底，血池翻涌。
\"李师师\"手持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古镜，镜中清晰映照着古月坠落的画面。
她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哎呀师弟啊师弟！\"
她笑得前仰后合，猩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镜面里，\"任你修为强横，还不是被师姐我算计到了？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中，\"李师师\"姣好的面容突然扭曲变形。
光滑的皮肤如树皮般皱起，满头青丝化作枯白，丰腴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转眼间，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竟变成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
\"不...不！\"
\"李师师\"——或者说李枯荣惊恐地摸着自己枯树皮般的脸，颤抖着从戒指中取出一枚血丹。
丹药入腹，她佝偻的身躯才重新挺直，皱纹如潮水般退去，又恢复了那副妖艳皮囊。
她死死盯着镜中“死去”的古月，神经质地重复着：\"我是李师师...我是千娇百媚的李师师...\"
指甲在池边抓出深深沟壑，\"不是那个丑陋恶心的李枯荣！绝对不是！\"
血池中的极皇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浑浊的血水翻涌得更加厉害了...
片刻后，在古月倒下的巨坑内。
\"咔嗒。\"
一声轻响，古月染血的手指微微抽动，指甲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那只血迹斑斑的手突然抬起，一把抓住插在胸口的黑枪。
\"嗤\"的一声，带着倒刺的枪头被硬生生拔出，连带扯出几缕血肉。
古月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动作机械地将身上黑枪逐一拔出。
每拔出一杆，伤口处就泛起诡异的血光，肌肉纤维如活物般蠕动愈合。
\"咳咳...\"当最后一杆枪被丢弃在地，古月猛地咳出一口黑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被毒液腐蚀成青紫色的皮肤也逐渐恢复血色。
古月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手腕关节。他低头看着地上渐渐化作黑烟消散的长枪，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李...枯...荣...\"
千丈地底，青铜古镜前的李枯荣撇了撇嘴，镜面映出她嫌恶的表情：\"该死，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杀不掉这怪物。\"
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嫉妒的火焰。
关于古月不死之身的秘密，在当年黑师父以及座下其余七个弟子中，总共知晓者不过三人。
黑师父当初收古月为徒，正是看中了他这具不死不灭的躯体。
在无数个夜晚，古月躺在寒铁床上，自愿承受着各种惨无人道的试验——断肢重生、五脏焚毁、神魂撕裂...
而每次，他都能奇迹般地恢复如初。
五师兄秦长生是唯一获得古月主动告知这个秘密的人。因其秦长生的特殊性，所以古月愿意告知自身的特殊。
至于李枯荣...则是在一个雨夜，黑师父将他的心脏挖出后，躲在暗处的三师姐不小心打翻了药瓶。
当看到本该死去的古月重新睁开双眼时，她脸上浮现的不是惊恐，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古月如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瞬息间便来到之前感应到魔气的地方。
他毫不迟疑地俯冲而下，诛天剑在前旋转如钻，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龙卷直贯地底。
\"轰！轰！轰！\"
层层岩壁在剑锋前如豆腐般破碎。古月周身缠绕着血色灵气，所过之处土石尽数汽化，硬生生在千丈深的地层中开辟出一条垂直通道。
地底血池旁，李枯荣看着不断震颤的穹顶，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瞥了眼血池中央，极皇已被厚厚的血茧包裹，茧壳表面血管般的纹路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显然蜕变尚未完成。
\"没用的废物...\"李枯荣轻啐一声，从储物戒中取出三个精致的瓷瓶。
第一个青瓷瓶中倾倒出墨绿色液体，落入血池瞬间化作万千蠕动的虫影。
第二个白瓷瓶流出的乳白浆液，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最后一个赤红瓷瓶里，粘稠如血的金色液体滴落时，整个洞窟都响起了梵唱般的诡异和声。
三种液体交融的刹那，血池沸腾如煮！原本猩红的池水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紫黑色，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包裹极皇的血茧缓缓下沉，被那诡异的液体彻底吞没。
李枯荣随手将空瓷瓶丢开，瓷瓶还未落地就化作了齑粉。
她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端坐在一张由人骨制成的椅子上。素手轻挥，四周突然亮起七十二盏幽绿的魂灯，将洞窟照得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