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微微垂下双眸。
“你……你怎么来了？今日不去大理寺吗？”
祁慕见陆宝儿要下床，顺手就将她鞋子拿来，蹲下帮她穿上。
一边穿一边回答：
“我方才去点过卯了，又查了一些关于陆欣儿一案的线索，回来时正巧路过城东祥云楼，便给你带了一只荷叶鸡回来。”
陆宝儿一时有些愣怔，等她反应过来时，祁慕已经帮她把鞋子穿好了。
对于昨夜的事，他仿佛没有记忆，但对她的态度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比如说，祁慕从前绝对不会蹲下来帮她穿鞋。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抢了松云的活，给她打水净面。
看着祁慕递过来的帕子，陆宝儿愣愣地开口：
“你吃错药了？”
祁慕顿时满头黑线：
“宝大师，你要不要这么不解风情！”
风情？
陆宝儿忽然想到昨夜里……
【宝大师，你……你就发发善心，疼疼爷，好不好？】
六爷那副样子，确实风情！
陆宝儿撇过头掩饰尴尬，但耳尖的红却掩饰不住。
见陆宝儿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祁慕将帕子塞到她手里：
“赶紧擦擦脸，出来用午膳。”
祁慕出去了，陆宝儿胡乱擦了一把脸，就把帕子丢回水里，也跟了出去。
午膳是荷叶鸡还有松云从厨房拿来的一些菜肴。
其中就有一道烩杂鱼，鱼小肉鲜，滋味甚妙，奈何陆宝儿懒得吐刺，便没怎么动筷子。
祁慕便将小鱼腹上的肉剔下来放到盘里，推到陆宝儿面前。
陆宝儿抬头看他，一脸疑惑。
祁慕道：“看我做什么？吃呀！”
林刀勾起唇角，调侃：“今日的六爷比往常贴心啊！”
祁慕挑了挑眉，笑道：
“爷以后会更贴心！”
陆宝儿望着那盘鱼肉不动筷子，林刀却道：
“宝宝，吃吧，别辜负了六爷一番好意。”
陆宝儿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六爷，你说你又去查了欣儿的案子，可有查到新的线索？”陆宝儿问。
祁慕放下筷子，擦了擦手道：
“是有新的发现，但不确定是不是线索。”
陆宝儿：“说来听听。”
祁慕：“你还记得曾经伺候陆欣儿的婢女小诚吗？”
陆宝儿想了想后点头：“记得，她好像被发卖了。”
“不错！小诚是陆欣儿身边伺候的人，但欣儿死后，官差还未问话，她就被发卖出去了。
当时处理这案子的时候，因为人证物证确凿，所以我也就没深究她的去向。
直到发现此案有疑点，我就一直让人在各地留意小诚的行踪。
就在今日，底下人来报，找到小诚了。
你猜她现在如何了？”
陆宝儿蹙眉想了想：“境况一定不好。”
祁慕点头，叹了口气道：“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她的舌头被人拔了，眼睛也瞎了一只，四肢尽断，与废人无异。
大夫说她曾经坠过崖，时常疯癫，若非找了曾经与她要好的丫鬟来辨认，我们都不敢确定她是小诚。”
听到这，陆宝儿顿觉不对：
“你找了曾经与她要好的丫鬟去辨认她？”
“小诚变成这样或许和幕后凶手有关，你这样岂不是告诉凶手她还活着？”
祁慕笑着点头：“爷就是要他出现。”
陆宝儿：“引蛇出洞。”
几人刚吃完饭，冯七便从外面急匆匆来报：
“六爷，逮住了！”
祁慕起身冲陆宝儿笑道：
“走！宝大师，咱们一起去审审他。”
陆宝儿和林刀跟着祁慕来到大理寺的牢房。
一个黑衣人被绑在刑架上昏迷着。
陆宝儿看着那刑架，忽然道：
“这东西挺眼熟啊，是你之前绑我的那个吧！”
祁慕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宝大师，我已经知道错了，那会儿都给你磕了三个响头了，你若嫌不够，回去关起门，我再给你多磕几个赔罪行不！”
陆宝儿轻笑一声：
“不必了！叫你磕多了，我怕折寿。”
“冯七，把他弄醒吧！”
“是。”
冯七拎起一桶凉水径直泼了过去。
黑衣人立马就醒来了。
望着周围的景象，他眼底闪过慌乱，随即用力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祁慕有些意外：“这么怕死？你不是专业的杀手？”
冯七说：“六爷，属下看过了，他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样子，应该只是有些拳脚功夫，被人雇来杀小诚的。”
祁慕看向陆宝儿道：
“宝大师，铃铛拿出来使使呗！”
陆宝儿无奈耸肩：
“里面的药粉不够了，配药的材料复杂，一时半会儿怕是用不了。”
祁慕：“好吧！那就只能费点功夫了。”
“冯七，去买壶酒来，将那些刑具泼一遍，免得等会儿下手狠了，叫他伤口腐烂，死得太快。”
冯七抱拳应声：“是。”
黑衣人顿时慌了：
“喂！你们连问都不问直接上刑吗？”
祁慕挑眉：“问了你就会说吗？”
黑衣人：“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说？”
祁慕：“好啊！我问你，是谁派你来杀人的？”
黑衣人一脸为难：“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干我们这行的是不能透露雇主信息的。”
祁慕：“可我必须要知道，你若不说，我就只能上刑了。”
“冯七！”
黑衣人连忙大喊：“别！别喊他！”
“官爷，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也没用，那人蒙着脸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祁慕眉头微紧：“男人女人，年龄大概多大，这总知道吧！”
“是个女人！还是个老女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婆子！”
“她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杀了那个疯女人，我就接了。”
祁慕想了想后，唤：“冯七。”
黑衣人急了：“我都说了，你怎么还喊冯七啊！”
祁慕一脸无语地吐出后半句：
“……拿纸笔来。”
冯七憋着笑应道：“是。”
头一次见到这么怕上刑的杀手。
纸笔拿来后，祁慕便按照黑衣人的描述将那女人的模样画了出来。
那女人蒙着脸，但大致的形容还是可以画出来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陆宝儿总觉得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