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三,你个狗东西,想挖爷的墙角啊!”
祁慕一把揪住骆通的衣领子,将他拽到马车门口,然后自己挤进去,拦在他和陆宝儿中间。
骆通的眼睛却还黏在陆宝儿身上,不肯移开。
祁慕黑着脸,赏了他一个爆栗:
“你再看!再看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骆通就跟没听见祁慕的话似的,兀自失了魂一般道:
“灵眸含玉露,仙貌醉春风!”
“人间绝色, 不过如此!”
祁慕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他薅过来,按在马车上梆梆揍了好几拳。
“骆老三,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舞文弄墨呢!”
“还灵眸,还玉露!我看你是马尿喝多了,不知道自个儿算老几了!”
骆通终于回了魂,嗷嗷惨叫:
“哎哟!别打了!”
“祁老六,你疯了啊!”
“唉哟唉哟……”
骆通嗷嗷叫唤了好久,震荡的马车引起了过路人的频频侧目。
冯七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老脸通红。
默默将马车上祁家的牌子摘下来,换上了从骆家马车上薅下来的牌子。
好一会儿后,马车终于安静了。
骆通鼻青脸肿地坐在门口,愤怒又委屈地等着祁慕:
“祁老六,你有病就去看大夫,又来折腾我作甚?”
祁慕翘着二郎腿,幽幽道:
“爷要你帮个忙,带我们去你家找陆清舒,就是你大伯母。”
骆通愣了一下:“就这?”
祁慕点头:“就这。”
骆通忍不住咬牙,发火道:
“所以你把我从赌桌上抓下来,又揍我一顿,就只是为了让我带你们进我家?”
骆通气得险些翻白眼。
“祁老六,你他娘是真不干人事啊!”
“你让我输了五十两银子,丢了一只养了八个月的大将军(蛐蛐),就为了这么点小事?”
祁慕:“这可不是小事!你大伯母如今的境况危险得很!”
骆通一愣,疑惑道:“危险?什么危险?”
祁慕眉头微紧:“合着你还不知道?”
骆通:“我……应该知道吗?”
祁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骆老三,你大伯母和一双孩子患了天花,被你大伯幽禁在屋里,都快死了。”周玉说。
闻言,骆通惊骂一声:
“什么!这贼厮鸟,真不干人事!”
“不对!你们怎么知道的?又要去我家干嘛?”
陆宝儿出声回答:
“我是大夫,陆家请我过去为她们医治!”
“你是大夫!”
骆通看向陆宝儿时,眼睛就算肿着都能看出在发光。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祁慕脸一黑,刚要再动手,却被陆宝儿制止了:
“六爷,正事要紧,你若把他打死了就没人带我们去骆家了。”
祁慕只得愤愤收手。
骆通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开花了。
果然是仙女,心地善良!
林刀打量着这家伙,忽然眸光一闪,问:
“骆公子,敢问你今年多大?可有议亲?”
骆通没有回答,而是问:
“你是谁?”
林刀指了指陆宝儿:“我是她的丫鬟。”
骆通立即露出笑脸:
“我今年二十,还没有议亲呢,我爹娘倒是相中几个,但人家瞧不上我。”
祁慕嗤笑一声:
“整日抓鸡斗狗,连蛐蛐都斗不明白,瞧不上就对了!”
讽刺完,祁慕才反应过来:
“不对!林大美人,你什么意思啊?”
林刀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
祁慕心里咯噔咯噔的直跳,总觉得林刀是要给陆宝儿招婿呢!
之前她也问过自己喜不喜欢陆宝儿。
难不成宝大师是想嫁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
宝大师这样的姑娘,谁敢娶回去啊!
祁慕看了陆宝儿一眼,见她心思并未放在骆通身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
骆通那家伙比自个儿差了十万八千里。
宝大师连他都看不上,就别提骆通了。
陆宝儿不知道祁慕的小心思,她只是在想琅城惨案。
当年萧国扣押百姓,用以交换萧墨。
之前顾凌霜说过,顾长风是奉命带萧墨去换五城百姓的性命。
交易地点就在琅城。
但是顾长风为了防止萧人设计围困,于是便由自己带一队亲卫押送萧墨前去。
其余人留守城外,等候信号。
这也算是一次对外交涉,所以鸿胪寺必须要派人随行。
但谁都知道此行危机重重,或许朝不保夕,鸿胪寺中多是文官,谁都不敢领这个任务。
最后这件事落到了当时还是一个小小寺丞的陆源头上。
陆源这人的性格,位居鸿胪寺卿时叫做和善,但年轻时候却被称作软弱。
他并非世家子弟,出身普通,通过科举才好不容易进了鸿胪寺。
因为太过懦弱,谁让他做事都不拒绝,于是这个危险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事发之时,琅城中并未响起烟花。
只有两种原因。
第一,顾长风没来得及拉响。
第二,烟花弹被人破坏了,根本拉不响。
现在照情况看,陆宝儿更倾向于第二种。
而且破坏烟花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陆源。
毕竟若是有援军相助,那一战萧人必败,顾长风和琅城百姓绝对不会死。
思索间,马车已经到了骆家,但却不是在正门,也不是在后门,而是在一个狗洞前。
骆通趴下来,往里头瞄了一眼,见没有人才向身后众人招手:
“小仙女,快请进!”
陆宝儿不禁蹙眉。
小仙女?
什么鬼!这货在叫自己?
这称呼……真够中二的!
陆宝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看着骆通撅个大腚从狗洞里钻过去,不禁狐疑问:
“六爷,你确定这货是骆家的人?”
祁慕和周玉倒是一点不惊奇。
“宝大师,这你就不懂了,咱骆三爷不仅是骆家的少爷,更是深得长辈宠爱。”
“这不,特意在这墙角给他单独开了个门,只准他一人走,旁人都不让走的。”
陆宝儿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果然……独得恩宠!”
说话间,骆通已经钻了过去,在那头招呼:
“趁现在没人,你们赶紧过来啊!”
周玉满头黑线地看着狗洞:
“爷可是堂堂武侯世子,怎么能钻狗洞呢?”
祁慕挑眉拍了拍周玉的肩膀:
“放心!你周宁瑕要钻也只能钻我家的狗洞,骆家还不配!”
说着,祁慕便趴在墙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宁瑕,来!爷先驮你上去!”
陆宝儿看着他们费劲巴拉地上墙,沉默片刻后默默地拉着林刀往旁边走。
等祁慕和周玉呼哧呼哧地爬到墙头上,准备往下跳时,却发现陆宝儿和林刀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祁慕瞪大眼睛:
“宝大师,林大美人,你们怎么进去的?”
陆宝儿指了指旁边道:
“有没有可能……后门没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