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却发现祁护站在她身后。
“陆姑娘?”祁护惊讶地看着她。
“嘘!”
陆宝儿示意他噤声。
听着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祁护连忙带陆宝儿从偏门离开。
等到了无人处,陆宝儿才松了口气。
“多谢二爷!”
祁护微微一笑:“陆姑娘不必客气。”
“只是你为何会在大理寺,还这副打扮?”
陆宝儿:“六爷带我进来的,我想看一个案件的卷宗。”
“小六带你来的?那他人呢?”祁护问。
陆宝儿:“遇到个人,被绊住了。”
祁护思索片刻后道:
“你跟我来吧!”
他直接领着陆宝儿来到存放卷宗的房间。
“这里竟然没有人看守?”陆宝儿有些意外。
祁护微微一笑:
“怎会没有,看守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宝儿反应过来后,一脸惊讶:“你?”
“堂堂祁家二爷,在大理寺就当一个看守?”
“看来陆姑娘对祁家并不怎么了解。”
祁护嘴角挂着浅笑,微微颔首:
“我并非父亲亲生,而是义子。事实上,父亲膝下六子,唯有大哥,三弟还有小六是亲生的。”
陆宝儿还是不明白:
“即便是义子,也不至于让你就当一个小小看守吧!”
祁护眼底泛起一丝苦涩:
“小六带我回祁家,求父亲给我安身之所,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哪敢奢求太多!”
看着他的神情,陆宝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二爷,我不太会安慰人,抱歉!”
“无妨。”
祁护敛去神伤,随后走到一个架子前拿出一份案卷:
“我猜你想看的应该是这份吧!”
陆宝儿抬眼一看,案卷上赫然写着陆欣儿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难道……”
祁护忙解释:
“陆姑娘别误会,我并未调查过你,此前也并不知晓你的身份。
方才你说你要看一份案卷,我才想起了这个案子。
陆宝儿,陆欣儿,你们的关系并不难猜。”
陆宝儿拧眉问:
“这案子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为何会记得?”
“我对这里所有案卷上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楚。”祁护笑道。
陆宝儿有些惊讶。
放眼望去,这里足有百平。
容纳的案卷几乎过万,他竟然全都记得清楚。
这样的人才,祁家竟然让他隐没在这大理寺中,真是暴殄天物!
“早知道就直接找你了,何必扮成小厮,跑这一趟。”陆宝儿嘟囔道。
祁护颔首轻笑一声:
“陆姑娘不必懊恼,即便我知道这里所有的案卷,没有小六允许,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好吧!”陆宝儿接过案卷,忽然又问:
“二爷就不问我为什么要看案卷?”
祁护笑道:“你是小六带进来的,不必问。”
看着祁护眼中坚定的信任,陆宝儿挑了挑眉:
“你就这么信任他?”
“嗯。”祁护没有说太多,但一个‘嗯’足以表达。
陆宝儿弯了弯唇角。
这祁老六,人品不怎样,命倒是真好。
从第一眼见到祁护,陆宝儿就觉得他挺顺眼的。
陌上如玉,清风霁月。
这两句话形容他正合适。
“六爷走得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有你这样的兄长。”
陆宝儿刚说完,踩狗屎的六爷就推门进来:
“陆宝儿,你个小没良心的!
爷为了你跟那陆老头扯了半天皮,你却在说爷的坏话。”
陆宝儿一脸无辜:“我哪有说你坏话!”
祁慕:“你还狡辩!爷都听到狗屎两个字了!”
陆宝儿:“我真没有,不信你问二爷!”
“真的?”祁慕看向祁护。
祁护笑着点头:“真的,陆姑娘是夸你呢!”
祁慕有些惊喜,二哥可是从不说谎的!
“她怎么夸爷的,说来听听!”
祁护:“她夸你运气好。”
祁慕疑惑:“运气好?她从哪儿看出来的?”
祁护:“从我看出来的。”
祁慕:“……”
严重怀疑你俩在耍爷,但爷没证据。
陆宝儿没心思再与他扯皮,坐下来专心看案卷。
案卷上写:
死者陆欣儿,父为陆家长子陆不休,母为姨娘宋氏。
奉明十七年,六月十五,酉时三刻,陆欣儿于春香阁地字号包房内被毒杀。
亥时一刻,春香阁小厮进去送酒时发现尸体,遂报案。
经审问,当日陆欣儿应中书令之子夏侯旭邀请,来到地字号包房。
酉时一刻,夏侯旭离去。
陆欣儿独自在包房,并无其他人进出。
仵作在陆欣儿所用过的甜品中发现砒霜剧毒。
再审春香阁众人,发现夏侯旭身边婢子秋月曾去过后厨,动过甜品。
大理寺官差随即赶往夏侯家捉拿秋月。
到之时,秋月正欲潜逃,还未出城便被抓获。
被捕后,秋月承认因妒忌陆欣儿得夏侯旭爱慕,故而生恨,下毒杀人。
官差于秋月房中墙角找到剩余不多的砒霜。
人证物证确凿,秋月系此案真凶。
陆宝儿仔细读完,随后又去翻仵作的验尸记录。
记录写的很详细,从外观到内部检验,再到毒物检测都写得很明确。
最后是秋月的供词。
她是夏侯旭的婢女,也是通房,极为受宠,但夏侯旭的正妻瞧她不顺眼。
原本仗着夏侯旭的宠爱,她的肚皮再努努力生个孩子,也能抬为姨娘,谁知半路杀出个陆欣儿。
自从见了陆欣儿后,这夏侯旭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再不看她一眼。
没了夏侯旭的宠爱,秋月在府中的日子一落千丈,甚至会面临被卖掉的局面。
秋月将这一切都怪到陆欣儿身上,于是便下毒杀人。
看完案卷,陆宝儿盯着桌子一角呆呆地出神。
祁护以为她是伤心,刚要出声安慰,便被祁慕拦住:
“二哥,你别吱声,她这是在思考呢!”
若是林大美人在,只怕又要拿舌头威胁他们不准吱声了。
祁护看着祁慕抿唇一笑:
“小六,你似乎很了解陆姑娘啊!”
祁慕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撇着嘴嘟囔:
“还不是被林大美人威胁多了,再不长记性,爷的舌头不保!”
陆宝儿想了没多久就回神了。
祁慕凤眸微挑,问:
“宝大师,看出什么了吗?”
陆宝儿微微摇头。
“作案的动机,手法,证据,供词全都没问题。”
祁慕得意地挑眉:“爷就说爷不会办错案,既如此,那……”
祁慕话还没说完,陆宝儿就径直向外走去。
祁慕忙追上去:
“陆宝儿,你等等爷,你现在是爷的小厮,不能走爷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