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叶疏桐肯定的回答并且答应把票送给她后,阮流筝不禁扬了扬唇。
阴霾了一下午的情绪渐渐转好。
又陪着叶疏桐煲了会儿电话粥,见时间差不多了。
阮流筝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书房。
她上网搜了下温先生此次画展的主题和定位,顺便处理了几件助理发过来的文件。
心里便大致有了些想法。
索梵近些年的发展虽说算得上是稳扎稳打,但与其他公司相比,发展进程确实有些落后了。
归根到底还是她拖了后腿。
尤其是设计部,已经许久没有引进过新鲜血液,近些年来的作品愈发跟不上时代。
温先生是国内外闻名的艺术家,他的画展肯定会吸引许多业内人士慕名而来,是打出索梵知名度的最好时机,也是引进新生设计师的最好时机。
虽然有些过于功利,但人总要面对现实。
阮流筝微微垂眸,电脑屏幕上的蓝光打在脸上,半隐半现。
清冷的眉眼透着一股摄人心弦的理智感。
对现在的她而言,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
瀚飞集团,一百零八层顶楼。
装修简单又不失奢华的会议室内,一众高层围坐在会议桌前,皆如坐针毡。
他们小心翼翼地望着上首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喘。
偌大的会议室安静如鸡。
今天是瀚飞集团一月一次的例行报告会,本来应该定在下午,突然被挪到晚上也就算了。
但…今天的谢总明显不在状态。
策划部的部长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整个部门不眠不休努力了三天才制作出来的方案。
他刚刚已经汇报完毕,此时正低着头紧紧盯着手中的文件,细小的眼睛不敢放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眼神时不时地偷瞄一眼主位上坐着的男人,额头的冷汗冒得欢快。
明明谢青岑的年纪比他们这些在坐的人小上好几轮,但是那手段、那气场却是令他们这些在职场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都心惊。
尤其是那双深墨色的眼眸,仅仅是微微一抬,淡漠的眼神便能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下来。
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简直和在阮流筝面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策划部部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等着谢青岑的回复。
然而,直到他站得双腿虚得发软,都没有听到上首的谢青岑点评一个字。
底下的其他高层都不由得朝策划部部长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
策划部部长见此,握着文件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就在他紧张忧虑得快要昏厥过去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由外向内推开了。
齐冲脸色凝重地走进会议室,眼眸看向坐在会议桌中间的谢青岑,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看见谢总在会议上开小差。
这简直比遇见老天爷娶亲还罕见呐。
他敢保证,谢总心里此时绝对在想和阮小姐有关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不是吃惊的时候。
齐冲想到方才得知消息,脸色再次恢复了严肃。
他来到谢青岑跟前,俯身低声说,“谢总…”
谢青岑回神,听着耳边齐冲的回报,长眉微拢,菲薄的唇瓣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抬眸,深墨色的眸底淡淡扫了眼底下的众人,冷声开口,“今天的汇报先到这里。你,马上下去给我准备一份更详细的策划书,我要的是精准的可行性数据,不是那些光靠幻想的长篇大论。”
“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散会!”
说完,谢青岑起身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他走后,底下的一众高层均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明显松懈下来。
当然,他们也没忘好奇齐冲刚刚汇报的事情。
“齐助理,你刚刚和谢总到底说了些什么?是我们公司又签了一个大单吗?”一个老总暗戳戳地上前询问。
齐冲看了眼那个老总,虽然他也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但是面对这些毫不知情的老总,还是有一点点骄傲感的。
他轻咳两声,说,“这可比签了大单要厉害多了。若是真的确定下来,以后你们可能就要有一块免死金牌了。”
从方才谢总的行为中,他更加坚信,阮小姐在谢总心里的地位,已经无法用举足轻重来形容了。
以后一定要牢牢抱紧阮小姐的大腿!
故作神秘地留下这句话后,齐冲轻飘飘地离开了会议室。
毕竟若是让谢总等久了,可是很可能会受某些不长眼的人的牵连。
总裁办公室。
谢青岑站在涵盖了有整座办公室一面墙壁大小的落地窗前,深墨色的眼眸幽深地望向前方,眉目冷沉而又深邃。
办公室内并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便是透过落地窗而传进来的霓虹灯的光彩。
昏黄的灯散落在他脸上,面部五官立体而分明,眼神淡漠,只是静静地站立着,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便不由自主地散发,令人望而生畏。
齐冲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来自谢青岑身上的那股凌厉感,他呼吸一窒,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谢总,网上的事情需要干预一下吗?”齐冲神色恭谨地开口,嗓音低而轻。
谢青岑敛眉,望向手中依旧泛着冷光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傅氏集团的澄清声明。
傅砚辞不愧是能在傅家那个大染缸里脱颖而出的继承人,三言两语便将脏水泼到了阮流筝和谢青岑两人身上。
谢青岑轻笑两声,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眉眼被光晕染上一抹亮色,显得更加凉薄且沉冷。
他开口,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不需要。跳梁小丑罢了。”
真正的教训还在后面,就让他们先蹦跶两天吧。
齐冲眼眸微怔,眼神似有不解,“谢总,既然你没打算出手干预,那为什么还要中断会议?”
要知道,瀚飞集团一月一次的例行报告可是很重要的,这规定还是当初谢青岑上任时,亲口订下,除非真的有什么特殊事件,否则绝不能取消。
谢青岑抬眸,淡淡地扫了眼齐冲,薄唇轻启,“七点了,她该吃晚饭了。”
齐冲当即愣住了。
‘她’是谁?谁该吃晚饭了?
‘她’吃晚饭难道比瀚飞集团的会议还重要吗?
他拧眉,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能及时回答谢青岑。
齐冲迟钝的模样不禁让谢青岑抿唇,深墨色的眼眸掠过一抹深深的不悦。
他微微撩起眼皮,墨色的眸子略有些深沉地瞥了眼齐冲,寡淡中带着一抹锋利的寒意。
齐冲身体一僵,大脑飞速地运转,随即似是终于想到了什么。
他眼眸微睁,神情恍然大悟,“谢总,我马上去订餐!”
他竟然忘了还有阮小姐这号人!
刚刚还说要抱人家大腿呢!真是猪脑子。
完蛋,他的职业生涯不会就到此终结吧!
齐冲抬眸,眼神苦兮兮地看向谢青岑,神情颇有一番…复杂感。
谢青岑冷哼一声,懒得理会自己这个戏多的助理。
他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眉眼淡漠,“去朝食记订一份晚餐,你亲自送去悦澜华府。”
“她不吃,你明天也就不用来公司了。”
齐冲心口一窒,他深吸一口气,点头应道,“是,谢总。”
……
晚上七点,医院。
傅砚辞紧急公关后,再次返回了医院,陪伴白浣清吃晚餐。
“砚辞你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白浣清半靠在病床上,听见开门声,她抬眸,眼眸温柔地询问。
傅砚辞脚步一顿,唇角微微上扬,“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芷晴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她刚刚受了惊吓,应该回家好好休息。我这里不用陪地。”
白浣清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
傅砚辞望着白浣清脸上的笑容,掌心微微一紧。
待会要说的话更加说不出口了。
自从白浣清住进医院,他就答应过,要每晚都陪在她身边,绝对不会让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医院。
可是现在…
傅砚辞微微垂眸,轻轻叹息一声,继而走到白浣清的床前坐下。
漆黑的眼眸随意一瞥,便看见了旁边床头桌上摆着的精致菜肴。
不出意外,都是他爱吃的。
浣清总是如此的贴心,不像阮流筝,要不就是唯唯诺诺,要不就是一身尖刺。
让人一看见就提不起任何兴趣。
想到一会儿还要回去北山别墅,傅砚辞心里止不住的烦躁,可对上白浣清的眼神时,脸色却立即温和下来。
“下次我若是回来得晚,就不要等我了。浣清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傅砚辞伸手揽住白浣清的肩膀,眼眸深情,柔得仿佛能溢出水。
白浣清摇头,“不行,你每天都要辛苦上班。我不能帮上你也就算了,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也不等你呢。”
她停顿了下,抬眸望了眼旁边,笑着说,“砚辞,我今天让护士在旁边又加了一张床,你晚上就不用在挤在那张沙发上了。”
傅砚辞动作一顿,看着白浣清娇美的侧脸,眉心微皱,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为难。
良久,他开口,嗓音略有些艰涩,“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