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神在颤抖啊,朋友。」
“你...在窥视我的记忆?我现在......”
「嘘——我懂得。」
「你想回到不用与人勾心斗角的从前,回到和同伴们一起,惩恶扬善、寰宇冒险的日子。」
「对吧?」
砂金的意识渐渐投射进了秦风的脑中,他开始在秦风的精神世界里游走,寻找着本体的精神之核。
秦风的意识受到了影响,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画面,那些与同伴们一起冒险的日子,那些充满欢笑和泪水的瞬间。
“……对啊,我想要过的,就是那样的日子。”秦风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渴望。
「但你说可能吗?」
「尤其是现在,你见识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
“你闭嘴!我的前世是「毁灭」的令使,而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从来就没有质疑过我是谁?
我……是谁?”
砂金的意识在秦风的精神世界里越陷越深,他已经看到了散发光芒的精神之核,只要他能触碰到它,那么秦风将会成为他的副体。
而他自己,将摆脱这虚幻的人生。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我们就是你的命运,被所有人视为祸端,接着你的朋友们也会唾弃你……」
「最后被毁灭!」
「拥抱混沌吧,我!」
「你越想摆脱我们,你就越会被痛苦和煎熬所吞噬!」
砂金的语气越来越重,宛如一根钢刺般深深地扎进了秦风的心里。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放在精神之核的那一刹那,一道白光将他彻底包裹。
“——给我闭嘴!”
“我说了,你们不是我!然后……滚出我的脑袋!”
秦风的怒吼伴随着白光的乍现,所有的记忆通通涌入砂金的脑中。
他想起了自己被同学欺负时的委屈;想起了站在原地没有救下丽塔的懊悔;想起了被神秘人耍的团团转的不甘;想起了巴布死后的无能狂怒;想起了为奥赫玛牺牲自我时的遗憾……
现实中的砂金一个踉跄,他紫色的眸子变的比以往所有时候都要明亮。
“那就说明我错了……”
“你说的对,我不是你。
我只是个罪人,我没有享受幸福的权利。
所以……让我为你开辟前路吧,将这虚伪的人生打破!”
砂金缓缓向前走着,他穿过秦风的幻影,而后那身影如烟般消散。
短短十几米的路他却行的异常艰难。
他的每一步都掷地有声,他穿过一片片幻像,那都是他的记忆。
躲在墙角哭泣的小秦风——
和银狼卡芙卡享用美食时吵闹的景象——
与星争夺床位的场景——
终于,他走到了那王座前,而在身侧,[秦风]正静静地看着他。
“想好了?你可真的会交代在这儿。”
“……想好了。”
[秦风]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临走前,他言道:“这上面施加了「毁灭」的限制,它在排斥你。
吾已经帮你解除了,去吧,这是吾最后能为你做的唯一...”
砂金转过身,缓缓坐下,一股子凉意席卷全身。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样子么……”
突然,他感到左手上传来一股子温暖。他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
「泰坦的低语」
砂金露出了笑容,“嗯……就用这不死缔造这深邃的死亡吧。”
这一刻,砂金真正地坐上了他的王座。
他的手拄在脸颊上,释怀地笑着。
他加冕为王。
他只是茫茫星海的一粒尘埃,但他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命运……
……
此时,舱门外的卡卡瓦夏正担心地来回踱步。
他将头贴在门上,“怎么没声音了?”
重新站好的卡卡瓦夏在做好心理建设后,打开了舱门。
第一眼就看到了在王座上闭目的砂金。
没等他高兴几秒,他的脚突然踩到一块柔软。
那是康士坦丝的尸体……
他本能地察觉到不对,他只能相信前辈的“逢赌必输”奏效了。
卡卡瓦夏来到砂金身前,可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让砂金苏醒,也没法将他从王座上拽出来。
就好像他们被粘在了一起一样。
“算了,先委屈前辈你一下,等我回头找人来……”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突然照亮了整个房间,然后有规律地闪烁着。
伴随着机械地倒数声音:离爆炸程序启动还有两分钟——
还有一分59秒——
卡卡瓦夏急忙检查起王座,果然在其后面找到了一枚炸弹。
这是冥火大公留有的后手,而卡卡瓦夏做不到在两分钟内拆除炸弹。
“还是……没办法么?”
卡卡瓦夏随即想要转身去找一个精通炸弹的员工,万一他找到了呢?他的运气那么好……
而这时,物体掉落的清脆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回过头,在砂金的脚边多出了一个小石块,然后迅速地变大。
那是一座墓碑,砂金自己给自己做的,因为他是不死,所以一直将其带在身上。
渴望着有一天能够用得上。
碑是那么小,与其说是为了纪念,更像是为了忘却。
卡卡瓦夏看着碑上人为书写的小字笑出了声。
“这家伙...连自己的墓碑都这么糊弄啊......”
但这几句话却让卡卡瓦夏不再纠结,他抬起手,一枚金币出现在了手心里。
他仔仔细细地在中间刻上了字:
【伟大的厄运之子】
【他带走了悲悯】
【带走了所有人的怯懦,只为给他人带来希望】
【那一日,他登上了王座,成为了每个被厄运缠身之人最静谧的光】
“嗯,这才像样嘛前辈,文学这块你果然还是应该跟我学一学。”
卡卡瓦夏破涕为笑,他摘下了砂金给予他的帽子,将其扣在了砂金的头上。
“前辈,这个帽子我还没有资格戴,所以...别送人了,拿回去吧……”
卡卡瓦夏沉默地走出了舱门,对着脱离舱体的控制器举起了枪对准中心。
最后的倒数声催促着他。
卡卡瓦夏的眼神愈发坚定,“心存迷惘便不要射击,是这样吗?但我已经不再迷惘了。”
然后,他扣下了扳机。
整个舱体被卸下,飘荡在宇宙中,而「公司」分部也在这一瞬间跃迁至了几光年外的地方。
卡卡瓦夏收回了枪,“前辈,你若死了,便请安息。但……我不认为你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我不会相信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