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遍体生寒。
温情漓眼睫轻颤,被手上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剧痛刺激的醒来。
好黑,完全看不见。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并未感受到任何束缚。又眨了眨眼睛,入目依旧是一片极暗。
而且此处异常寒冷,身上的纱裙都显得异常单薄。
伸手不断向周围摸索,竟什么都没碰到。温清漓轻轻抿唇,只得用手臂撑着地缓慢爬起。
手指痛得发颤,她牙关紧咬,哆嗦着去拿腰间香囊。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很轻。
“你醒了。”
温情漓手下动作一顿,脊背瞬间绷直,因不能视物,目光紧盯着声源处。
“你是谁?”
那女子感受到她的警惕,柔声道:“别怕,我同你一样,是被人抓来的。”
“除了我们两个,这屋子里还有许多人。”
她像是没有了多少力气,出口只是气音,“这里不见日月,但根据送饭的次数来计算,我已经被关了好几日。”
温情漓安静地听着,心中猜测眼前的处境。
此处太过于黑暗,透不出一丝光亮,还如此寒冷,极有可能是在地下。而抓她们的人,应该就是近日里女子失踪一案的真凶。
心中有些猜测,她问道:“你可知是何人将我们抓来的?”
女子毫不犹豫便答:“是魏府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温清漓并不惊讶。
今日是魏长庆的头七之日,当时她意识到那领路小厮不是父亲的人,就隐隐有所猜测,只是并不确定。
“你好像并不惊讶,你知道是魏府的人?”
温情漓将自己缩的更小一些,双臂抱住曲起的双膝,下巴抵在双膝之间。
“不知,只是觉得魏书意能做出此事,并不奇怪。”
“温三小姐好像对魏书意此人很是了解。”
低垂着的头瞬间抬起,温清漓神色警惕,“你怎知道我的身份?你见过我?”
女子轻笑一声,“赏花宴上曾间见过一眼,温三小姐的容貌很有记忆性。方才那人将你丢进来,仅一瞬间的光亮我便认出来了。”
温情漓道:“你可对那一瞬间的光亮有印象?是日光还是烛光?”
女子沉吟一秒,“看得并不清楚,但应该是烛光。”
烛光....看来此处真的是在地下,是魏府的暗狱吗?
“温三小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方才说这里关了许多人?为何她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女子轻声叹气,“她们比我被关进来的还要早,日日受着严寒,吃着没半点热气儿的吃食,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住,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温三小姐,我真的好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你呢,你害怕吗?”
温情漓冷的一颤,把自己抱得更紧,“怕啊,当然怕,谁会不怕死呢?”
“你说魏府的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抓我们?”
“不知道,或许是魏书意此人是个疯子,喜欢折磨人吧。”
女子顿了顿,“我觉得魏大人抓我们或许是因为他儿子的死。你也知道,魏公子此人十分......贪慕美色。我猜想,他抓来这么多貌美的女子是为了给魏公子陪葬。”
“此处如此昏暗,你怎知被抓来的皆是貌美的女子?”
“我......主要是听说京师中消失的都是些貌美的女子,我才有此猜测。”
温清漓点点头,淡淡道:“原来是这样。”
女子话语幽怨,“温三小姐,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那魏长庆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凭什么给他陪葬。”
“你说得对,他的死与我们无关,我们不该因他而死。”
“都怪这魏长庆死得如此蹊跷,也不知是何人杀的。”
温情漓冷笑一声,“确实是蹊跷。”
女子诡异地静了几秒,“温三小姐有没有想过魏长庆是何人杀的?”
“想过啊。”
“是何人?”
她的声音尖锐了几分,少了些方才的有气无力,乍然听上去有些诡异。
“或许是一个惩奸除恶的侠士,看不惯此等恶贯满盈之人苟活于世间,所以便大义出手了吧。”
“温三小姐可知是哪位侠士?”
黑暗中,温清漓眸光闪烁,“离我近些,我只告诉你一人。”
隐约听到簌簌声响慢慢靠近,近到温清漓能够听到另一人的呼吸声。
“再近些,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测,温清漓抬手触碰近在咫尺的人,“杀死魏长庆的人......”
见她停顿,女子忍不住问道:“是谁......嗯....“
口中猛地被塞入一丸丹药,对方塞得极深,瞬间顺着喉咙滑入。
她猛地掐紧温情漓的脖子,厉声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脖子被狠狠掐住,温情漓说话变得费力,“是....命蛊,若我想要....杀你,只需....一念之间。”
女子立即松手,将她放开,温情漓抑制不住的轻咳。
“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温情漓咳中带笑,“咳咳....不怪你,只是我对突然凑上来的人都有戒备心。所以,轻易就能发现你的怪异之处。”
“我猜你方才说的并非全是假话,你格外在意杀死魏长庆的凶手,所以你是魏府的人。”
“但此处应当只有你我二人。”
“此处黑暗至极,你却能精准的凑到我身侧。想来并非是环境昏暗,而是……我看不见了,对吗?”
女子讥讽一笑,“你倒是聪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还是要陪着庆哥儿上黄泉。”
她的声音并未再刻意隐藏,听起来竟像上了年纪的妇人。
温情漓意识到方才的声音只是她的伪装,面色一冷,“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的命蛊,我若死了,你也不可能活。”
妇人猝然长笑,状若癫狂:“庆哥儿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他也不孤单。”
她粗糙的手抚摸温清漓的脸,用力一碾,“庆哥儿很喜欢你,真是可惜啊,他直到死都没能看到你的样貌吧。”
“我只好送你下去见他了。”
温情漓厌恶她的触碰,猛地别开脸,“若真如你所说,为什么还不杀了我,你在等什么?”
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是她最不愿招惹的,因为这种人没有软肋,只有一条烂命和狠劲。
妇人移开手,淡淡道:“急什么,时辰未到。”
温情漓心中快速思考着破局之法,这些人计划在琼林雅荟上将她掳走,定然没想到她会是魁首。
她迟迟不归,那些人定然已经发现了异常正在四处寻找。
让她失明的毒作用不了多久,倒是不碍事。
怕只怕那些人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