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赐婚诏书一同来的,是陛下流水的赏赐。可见陛下对这场婚事的喜闻乐见。
婚期定在三月初六,还有半月左右。时间上是仓促了些,但温清漓本也不在意这些。
订了婚,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时不时的就会出府去医馆看一看,平日里就在院中练舞。
不过从前三天两头地来打扰她的人倒是少了许多。
大哥对这场婚事也不再那么抗拒,逐渐接受她是真心想嫁给迟宴声这件事。
温夫人倒是唤她去过一次,只问了些解药的事。
也正是温夫人的提醒,她去找温书砚拿了许多与东雵事物有关的书籍,关起门来潜心研究。
温玉宛嚣张的气焰也收敛了几分,只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酸话,就像现在。
“你以为你能做首辅夫人就了不起吗?就他那个脾气京中女子谁敢嫁,也就你这一个上赶着的。”
温玉宛生生凑到她旁边,“别以为你有多厉害,若不是没人敢嫁给他,怎么可能轮得到你。”
温清漓本来是看今日天气比较好,特意来花园里见见日光暖暖身子。
结果刚坐下便把温玉宛给招来了,只能听她在耳边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你不累吗?”
温玉宛愣了一瞬,“什么意思?”
温清漓随手捏了个果子送入口中,好甜的汁水流入口中,顿觉身心愉悦。
她支起一只手臂,看着站在对面的温玉宛,“说这么多话不累吗?我听都听累了。”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话吗?我可以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她的眸色变得锐利,阴森森地盯着温玉宛,成功将人吓得脸色一白。
只可惜有些人越害怕越是话多。温玉宛便是这种人。
她神色惊恐了一瞬,紧接着变得更加愤怒。
“我就说,你要是当了首辅夫人肯定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结果,你这还没当上首辅夫人呢,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温清漓打断道:“纠正一下,是从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以你的脑子,我如果太把你的话当真,会被传染的。”
“还有,你说得不错,若是我成了首辅夫人会更加不把你放在眼里。所以……”
她刻意停顿了一瞬,眼看着温玉宛的神色变得紧张。
倒是怪了,明明怕她,为何还非要来找她的不痛快。
“所以别再招惹我了,你真的很烦。”
预感到温玉宛又要大吵大闹地发疯,她先一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温玉宛神色怨毒,咬牙切齿道:“想做首辅夫人,做梦。”
“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她的嘴角勾起瘆人的弧度,身旁侍候的丫鬟都害怕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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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业医馆内
红玉踏入医馆就直奔祁习玉而去,温清漓也只能无奈地由她去了。
祁习玉这个人对谁都是一副笑意,看上去温润柔和,但绝不是个吃闷亏的傻子,对红玉也颇有耐心,红玉性子跳脱,二人的性子倒是相配。
只是向来只见红玉主动缠着他,也没见他对红玉有什么不同。让她有些琢磨不透这人的意思。
他到底喜不喜欢红玉?
看来要找个时间问问他的心意。
不过此事也有她的原因,害怕身份被泄露,红玉同她一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导致红玉每次见他都戴着帷帽遮挡,到现在人家都没见过她的样子。
这样下去会不会耽误了红玉?
将这些念头暂时压下心头,她又继续低头看着近几日医馆的会诊情况。
今日医馆内没什么人,又有两位大夫告了假,她沉浸于公事之中,周身乍然变得十分寂静。
连红玉与祁习玉的交谈声都没再听到。
只一个刹那间,有一人从大门直直地倒进来,落地发出砰的一声。
温清漓被惊得浑身一震,朝门口望去。
来人浑身都是刀伤,此刻还在扑哧扑哧地往外冒着血。
祁习玉自然也是发现了,他第一个上前,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而后朝温清漓道:“东家,此人呼吸极弱。”
温清漓大步上前,扶着那人的双臂,又朝另一大夫道:“先将人抬进去,立即止血。”
红玉也焦急道:“小姐,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去烧些热水来。”
说完,他们几人合力将那昏死过去的人抬起来放在医馆的卧榻之上。
温清漓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腕间,面色沉重,“脉搏极其微弱,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了。”
以这满身的伤,居然还能强撑着来到他们医馆,求生的欲望倒是强。
祁习玉正清理着他的伤口,说实话,以他的判断,此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只是按东家这个意思,她竟还能救,都道她医术极强,只是他没怎么见过她出手。
今日或许可以长长见识。
温清漓从腰间香囊中掏出一丸药,两指掐住他的嘴,强行将药送入他口中。
“红玉,拿水。”
红玉立刻端过来一盆热水,她转头看了一眼,无奈道:“要喝的水,那丸药他含在口中吞不下去。”
红玉这才反应过来,又连忙跑过去拿来一杯茶水,“小姐,给你。”
她此刻十分紧张,眼前这个人身上的血不停地往外冒,脸色越来越白,跟死人简直没什么两样。
如此直面死亡,怎么让人不害怕。
还好这人遇上了她家小姐。
那边温清漓已经强行将那丸药送了下去,有那颗药暂时吊着他一口气。再给身上的伤口清理完,包扎起来。
最后再辅以汤药,此人的命就保住了。
就在这时,医馆内突然冲进来一批拿着刀的锦衣卫。
为首之人正是谢云归。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温清漓朝卧榻之上的人看了一眼,才缓缓起身。
为防止谢云归将认出来,她刻意将嗓音压地了几分。
“不知这位大人要办什么案,又要拿什么人?”
谢云归探究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冷声道:“我们要捉拿的就是病榻之上的那个人。”
“这人是锦衣卫已追捕许久的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