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是因好喝,才为宴上嘉宾,席间贵客,而是酒意为久,长长久久,祈愿年年今日,岁岁今朝,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戴小呆好酒,因心不平,好酒之人,多是如此。
“客官,我们没壶,算坛计碗,一坛二十碗。”伙计说来,小店偏远,没酒壶那种金贵玩意。
“先来三碗,要些饭菜,有肉最好,我家弟弟,在长身子。”没有酒壶,正随了习惯,戴小呆要了饭菜,反正吟商出钱,不吃白不吃。
“好喽,酒先上来,慢慢品着,饭菜稍后。”伙计柜台,打了三碗,放在戴小呆桌上。
落魄仙家,身后嚷嚷:“我不用饭菜,按老规矩,速速上酒。”
“这就上,这就上。”掌柜微微鞠躬,招呼伙计,后院抱坛新酒。
伙计后院,抱来新酒,放到落魄仙家桌上,招呼掌柜:“掌柜,厨子喊您,看下菜饭,如何搭配。”
掌柜跟了出去。
刚入后院,伙计小声急言:“师兄,那狗微有灵力,男子怀中,偶见一角,是乾坤袋,那对男女,绝非常人,定是用了术法,掩盖灵力,你这关口招他们进来,不是自找麻烦吗?”
“就当你看出来了?”掌柜瞪了一眼伙计,冷静分析:“师父重伤,紧要关头,放他们外面捣鬼,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店中阵法,还能压制。”
“噢……”伙计恍然,继续问来:“姓云的,三天两头,来这打探,如何处置?”
“拿钱办事,不是个卖命的主,随便他去。”掌柜摆手,示意伙计,交代厨子,安排饭菜,独自回了柜台,装着算账,暗中观察。
戴小呆这边,平安酒入口,草木香气留舌,但味道寡淡,心下不爽。
“味道怎样?”吟商托着下巴,好奇问来。
“好淡……”戴小呆放下酒碗,失望回答。
落魄仙家那边,滋溜滋溜,喝的津津有味,咂咂嘴说:“这酒在凡人口中,是烈酒了。”
吟商知道露了底,也无所谓,嘲讽说道:“你这仙家,看来也没吃过什么好酒。”
“在下云引川,受不了苦修,出了宗门,本想寻个清净地方,了却残生,不想这世道,没个清净地,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来此作甚?”云引川自报家门,心道落魄仙家,也是仙家,不带敬语,如此顶撞,也就你们二位假凡人才是这般。
“我小夫妻,本居祁连仙城,采药大山,失了方向,误入此处。”吟商未报家门,笑语答去。
云引川咧咧嘴,话里有话:“女人、瞎子还带个傻子,大山之中,一路走来,好生从容。”
“哪有从容,一路凶险,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吟商装着糊涂。
“你们家是女人主事吗?抛头露脸的话全让妻子应承吗?”云引川讥笑说道。
“孤家寡人,哪知家事,当家主事,无非就是,夫唱妇随,相濡以沫。”吟商抓了云引川痛点,嘲讽答来。
戴小呆如同喝了三碗水,在没要酒,饭菜上桌,便招呼慕光吃饭。
慕光蹲在地上,抱着穹灵玩耍,听见吃饭,赶紧上桌。
吟商时而给戴小呆夹夹菜,时而给戴小呆擦擦嘴,倒真有几分恩爱模样。
“几位在此,短居还是长住。”云引川看得肉麻,眼皮抽搐。
“悬壶几日,卖些草药,换些灵币,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吟商见戴小呆吃得满桌饭粒,索性拿过碗来喂他。
“如此甚好,两位可在我这客栈坐诊,明日我让伙计,去城中吆喝一圈。”掌柜吃不准戴小呆几人来路,留在客栈,盯在眼下,最为稳妥,赶紧接话。
“你这掌柜,前说闹鬼,赶我们走,后又留我们坐诊,没个实诚话。”吟商瞥眼掌柜,见掌柜满脸陪笑,话锋一转:“也好,省了麻烦,不过房租,可要便宜着点。”
“那是自然。”掌柜也看明白了,这几位不装了,更不是怕事的主,表面看来,跟姓云不是一路。
云引川套了几句话,也算完成任务,天刚入黑,领着酒壶,交差去了,心道有点交代就行,混口酒喝喝,没必要当真,在把小命撂里面。
伙计给几人安排了房间。
戴小呆、吟商一屋。
穹灵、慕光一屋。
吟商要戴小呆躺床上,戴小呆脸色羞红,死活不肯。
“相公……又不要你做什么。”吟商娇滴滴喊着。
“给我准备一日。”戴小呆躺在地上,掏出饮不尽,咕嘟咕嘟喝着。
“桌上不喝,跑屋里喝。”
“怕人惦记,财不露富。”
“咯咯……你酒瘾不小啊!”
“这年头,不喝点酒暖暖,心寒的睡不着。”
“咯咯……心寒了姐姐给你暖暖。”
“咳……”戴小呆呛得直咳。
吟商咯咯,乐的直不起腰。
旁屋,慕光抱着穹灵,呼呼大睡。
穹灵没睡,时刻聆听,周围动静。
窗外,弦月如钩。
祁连雪峰,月挂银尖。
三月之前,入夜无声,人影飞离,灯火摇曳,一个黑衣人,偷偷潜入,祁连八谷,上承典库,盗取古书。
古书失窃,祁连八谷,八大谷主,同时现身。
失窃书籍,非武功秘籍,也非独门心法,是本志书,不想惊动,八大谷主,闻所未闻
八大谷主,连夜追查,发现有谷中弟子,当夜偷出八谷,行迹可疑,随命第八谷,大弟子黄中白,带四名师弟师妹,出谷追寻。
盗书之人,破入上承典库禁制时,被阵法所伤,向北逃窜,来到此城,躲入酒楼。
黄中白本欲,强攻客栈,见泰逢书院,在此记事,不易莽撞,便在城中,寻到落魄仙家云引川,使了钱财,打探消息。
云引川,借此由头,混些酒钱,也不卖力,几日打探,店中几人,境界阵法,全然不知。
黄中白遇了无赖,无奈不想生事,怕打草惊蛇,跑了贼人事小,丢了志书事大,安排师弟师妹轮番看守,别放丢了人。
客栈几人,不急一时,内有阵法,以守待攻。
戴小呆几人来得正巧,住店行医,应了两方变数。
客栈的人,想借此机,出去报信。
八谷的人,想借此机,探探虚实。
一夜间,各自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