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语,晨露无痕。
戴小呆戚戚回想,与满星几日时间,相处尽欢,此去黄泉,再会无期。
红萝那里,趁着戴小呆伤神之时,在少女身上,前后打量,看得少女心烦意躁,拔剑一指,娇声怒喝:“滚。”
红萝尴尬一笑,讪讪作罢。
“看也看了,可以走了。”戴小呆心伤意烦,语气不善,直接逐客。
红萝心下还有打算,送上令牌,说是方便日后联系,便御剑离去。
戴小呆接过令牌,看都没看,直接扔入乾坤袋中。
回树到屋,戴小呆将满星遗物收拾仔细,用酒水与姜满星面容、衣物,擦洗干净,葬在树屋之下。
以树为碑,刻下碑铭:白衣落地,满星归天。
碑铭之上篆刻:姜满星之墓。
戴小呆拿着姜满星遗物,径直来到古阵之前,万千交代穹灵和少女,在外等候,相互照应,他速去速回。
穹灵卧地,嗯呜说来:“等主人。”
少女不应声,竟要跟着戴小呆入阵。
穹灵上前一口,将少女叼了回来。
少女转身怒视,拔剑相向。
穹灵也不退让,嗷呜吼吼:“等,主人。”
一灵一兽,剑拔弩张。
这剑灵好大的脾气。戴小呆心烦,正欲发火,倚天之内,传出一声龙吟。
少女闻声,撇撇小嘴,乖巧许多,盘膝坐地,开始修行。
戴小呆无奈摇头,进了阵法。
“姜前辈,他死了,白山东侧,树屋之下。”戴小呆来到阵中,将白山灵火和姜满星遗物交给姜清衍。
姜清衍抬手一挥,将灵火弹入笼中,摊开满星遗物,一一看来,待看到酒壶时,掩面大笑,笑声悲凉。
姜清衍拿起酒壶,轻抚几遍,声音颤抖:“谢了,小子。”
这话像在对戴小呆说,又像在对姜满星说。
“满星曾说,剑灵入了明阳境,会留下一半真灵在剑中,能用真灵复活不?”戴小呆带着几分希望,猜测询问。
“重修之灵,已是他物,再不是满星。”姜清衍拿起酒壶,踉踉跄跄,回到宝座之上。
“那夜无月,漫天星光,他入辟地,定身白衣,我为他取名满星,他很喜欢,自那以后,他叫我老头子,我唤他臭小子。”姜清衍瘫在座上,喃喃自语。
戴小呆也不做声,默默听着,直到姜清衍再无声音,起身行礼,准备作别:“姜前辈,若在无事,晚辈告辞。”
“有一事相询,满星死前,可有怨言。”姜清衍声音有些沙哑,询问说道。
“没有,满星走时,满面笑容。”戴小呆声音有些哽咽,肯定回答。
姜清衍屈指一弹,打开阵法。
戴小呆含泪而出,姜清衍悲笑送客。
戴小呆出了阵法,听见少女,咯咯笑声,抬眼看去,少女竟偎依在穹灵身上,与穹灵戏耍在一起。
一灵一兽,竟然都是孩子心性,如此正好,少了那些悲欢离合的心愁。戴小呆苦笑摇头,心中倦乏,是想,该回家了!
此行狩猎,月余时间,诸多变故,戴小呆早就没有当初游玩的心情,此刻只想回家,回杏满园去。
戴小呆这边刚刚念及,那边灵渊的传音符便响了起来。
闭关月余,东灵渊已入金仙境,仙灵塔尖,金光漫天,拂照三日,自南天之后,蓬莱仙城,在添金仙。
今日蓬莱,四大金仙,坐镇仙城,两位半步太乙,确实有资本傲视五城。
东灵渊欢喜满满,本想妹妹,应是早就归来,去杏满园才知,月余时间,不见丁点消息,同行几人,无一人归来。
“倒是有一少年,自称女子仙家弟弟,天天来此,打探消息。”王伯将近来情况,赶紧说与灵渊。
此间时间,王伯也是让小二于那城门处,天天打听消息,皆是一无所获。
“怕是再不见动静,我只能去打扰灵渊姑娘了。”王伯见到灵渊,总算有了说事的人。
东灵渊当即灵符传音妹妹,询问情况。
“妹妹可好?此行之久,可是有何变故?现身于何处?我去迎你?”东灵渊关心则乱,不待妹妹回答,接连询问。
“是有些变故,不必迎我,回去再说。”戴小呆一口回绝,他现在灵渊前,总是喜欢逞强,男人对爱情的表达,多是如此,只是不自知而已。
“有事传音,路上小心。”东灵渊轻声嘱托。
“放心!”
戴小呆回了灵渊,拍拍穹灵,目视归途,轻声呼喝:“回家。”
穹灵驮着戴小呆和少女,一路狂奔,仿若回家的心情,比戴小呆还急切。
归途无事,只是少女觉得穹灵耳朵毛绒绒,很是好玩,非要坐在前边,没事就拨拉拨拉。
穹灵急得,嗷嗷告状:“痒痒,不动,主人,管她。”
戴小呆拎起少女,扔到后面。
少女心有不甘,几次想翻身过来,却被戴小呆轻松按住。
蛮人蛮力。少女心下无奈咒骂,只能憋屈待在后面。
徐徐些时日,出了十万大山。到了城门,戴小呆看见小二在城门前守候,上前询问才知,已是等了多日,心下暖暖。
一入杏满园,便是归家。
一颗棵灵杏树,一壶灵杏酒,一方心安地,几位语话人。
王伯碎碎念念抱怨着。
小二唠唠叨叨安慰着。
厨子乐乐呵呵忙乎着。
悬泉哭哭噎噎傻笑着。
东灵渊驾鹤赶来,把妹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戴小呆一把拉住灵渊:“我无事!安心!”
家人围坐,戴小呆把此行悉数说来,所见所闻,有些确实难以释怀。
当戴小呆说道,妖王以及多位太乙现世,东灵渊也是听得面色惊变,心道几千年来,都以为九洲太乙为尊,如今看来绝非如此,务必尽早告知城主,早做应对。
交换消息,戴小呆也才得知,同行几位仙家,都未回来,想必也是遭了不测。
“那位女子仙家的弟弟,每日都来打探消息,这般结果,真是不忍回复啊。”话到于此,王伯想起这档子事,也是于心不忍,叹息说道。
园中寂静几分。看见懒丫头脸色郁郁,王伯也是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看,看看,老糊涂了,高兴的时候竟说这些扫兴的话,明日我去如实说与那孩子,给他个交代。”王伯一如家中长辈,把为难的事,都揽了下来。
“明日那孩子来了,我来说与。”戴小呆沉思片刻,还是自己去吧,若是男孩询问,期间种种,只有自己能说上来。
唉!于心不忍,也只能忍心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