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买东西的顾客叫倪玉娟,自从郑小雪来了之后,她每次进来都是先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看郑小雪的屁股,再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屁股,直到觉得还是自己的屁股大一点才笑着进门买东西。
“倪姐,你总是最后来买东西啊。”
倪玉娟看着郑小雪,略带轻蔑的笑笑,把大卷发往后面一甩,说:“太忙了,在密县银行里上班,有时候回来就好长时间哩,只能趁晚上来买东西啦。你也知道,体制内可是身不由己。”
“那是,倪姐这么漂亮,又是体制内,肯定比较受欢迎。”赵小海言不由衷的说道,毕竟来者是客,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倪玉娟立刻抛个媚眼给赵小海,说道:“那是,现在我可是找到一个白马王子当男朋友了,人潇洒还愿意给我花钱。方先生,来付钱啦。”
赵小海看到一个熟人进来,说是熟人是单方面的熟悉。
通缉令上的宋智军,现在化名方先生。
赵小海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宋智军真的是亡命之徒。
如果只是两个人打架,赵小海绝对不怕,但是在自己小卖部里当着郑小雪的面来玩命。
赵小海确实不想,毕竟有自己守护的人。
伤了碰了都是自己的损失。
但是宋智军不认识自己,这就是优势。
赵小海完全明白了,前段时间老张收的徒弟就是宋智军。
只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很快,赵小海就冷静下来了,自己和宋智军其实没有什么瓜葛,抓宋智军其实是公安的事,自己不用瞎忙活着急。
倪玉娟付完款,用大屁股把门拱开,坐上宋智军的摩托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宋智军开着摩托车,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运气好极了。
当时被判刑9年,在监狱里遇到老二、老三。
越狱的时候,外面是一条河,当天还下着雨。
就是因为宋智军的混不吝,老二才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当时老二一个劲作揖,说道。
“老大,我水性没你好,能游过来算是捡了条命,我就是想歇一分钟,走吧,咱们继续,反正现在雨大,应该没人能追过来!”
宋智军没说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辨了辨方向,拉起老二朝远处一片稀稀落落的村庄逃去。
九月份的时候,晋省公安厅大楼会议室里烟雾袅袅,气氛凝重。
追捕在逃的罪犯小分队正在研究追捕宋智军的方案。
元队长坐在会议桌正中,严肃地审视着追捕队员每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自第二劳改农场的四十多岁的三大队队长站了起来,一手举着宋智军的卷宗,另一只手按在桌上。
“宋智军,男,生于1959年,现年26周岁,湖北省大河镇农民。
少年时期就因盗窃和抢劫被多次处理,自1978年以来,他便频繁在福建一带活动,大搞走私,曾被当地公安机关抓获多次。”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1983年,严打期间,宋智军因抢劫罪被武汉市江岸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九年。
1984年7月31日下午3时许,宋智军乘劳动之机潜逃。
该犯在监所期间,一贯采用欺骗手段伪装自己,以此骗取管教干部的信任。
宋智军仇视社会,平日就在犯人中称王称霸。
罪犯特征,身高1.76米,短发,大眼睛,双眼皮,偏瘦,初中文化,能识字写字,非常有头脑。
宋智军有盗窃抢劫前科,心狠手辣,很可能会重新作案。大家要格外小心。”
追捕队队员一致表示,一定要将这条狐狸逮住。
会后,十几名追捕队员两人一组,分别乘上了向东、向西、向北、向南的列车。
第二监狱是个一马平川的平原地段。
这里尽管方圆几百里,但人口并不多,居民住得十分稀疏,有时候行人走上几里地,也不一定能看到一户人家。
九月初的一天傍晚,一位妇女割草回家。
她来到田边一条小沟前,猫下腰刚要捧水洗脸,突然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只见一高两矮两个浑身是泥,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正蜷缩在水沟旁的一个土坑里睡觉。
听到这声惊叫,矮个子噌地跳了起来,像只惊弓之鸟,在月光下跌跌撞撞跑进一片草丛。
接着跳起一个高个子,紧紧跟着矮个子。
这矮一点的人正是越狱犯宋智军。
宋智军拉着老二窜入草丛,又没命地朝前面一片茂密的桦树林蹿去。
宋智军知道只有迅速逃离这一地区,才能暂时摆脱警察的追捕。
三人拐着腿,马不停蹄,一口气跑出了近一百里地,累得已经散了架子了,终于跑不动了,眼看着前面一个偏僻的村落,就躲在村边田地里休息。
漆黑的夜幕下,宋智军和老二、老三藏在一处隐蔽的低洼地里,三人躺着,宋智军抬起头,伸长了脖子朝四下咂摸了一圈。
东方喷薄欲出的太阳吞没了最后一抹月色,天渐渐发亮了。
远处农舍里升起了几缕淡淡的炊烟,四下里静极了。
老二说要不去村里弄点吃的,宋智军也早就饿得胃里翻江倒海了,他想了想说,不成,这里不安全,得赶紧走,说着拉起高个子,丧家犬一样消失在淡淡的晨雾中……
在一条铁路上,一列装满煤块的货车呼啸着向武汉方向疾驶。
当列车将要驶上一座大桥时,放慢了速度,宋智军和老二、老三急忙从灌木从里蹿出来,拼出最后一点力气,扒上了奔驰的车厢……
当列车快进站之前,在一个拐弯处,几人跳下了列车。
由于车速太快,宋智军落地后,惯性带着他的身体在路基高坡上滚了几个滚儿,脑袋嘭一声撞在石头上,鲜血直流,当场昏了过去。
老二也摔晕了,十几分钟后,又一列货车从此经过,轰隆轰隆的车轮巨响把老二震醒。
他踉跄着爬到宋智军身边,看他紧闭双眼满脸是血,以为他死了,连忙用手在他脸上拍了两巴掌。
“哎,你别死啊!你死了没?”
宋智军慢慢睁开眼睛,感到前额钻心地疼,脸上黏糊糊地,一股咸腥味直刺鼻子,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撑着坐了起来,低着头喘气,喘了一会儿,伸手撕下一片衣襟,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把,甩手把血布扔在地上,晃晃荡荡站了起来。
三人沿着铁路向城区走,沿途撬了两户人家的门锁,换上偷来的衣服,将120元赃款装进腰包。
然后,改乘公共汽车来到城区。
三人吃饱饭,老三问道。
“大哥,下一步咋办?”
宋智军回答道:“既然出来了,就干一票大的。火车上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