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轻柔,甜美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随着这声音,一道倩影翩然出现在苏寒等人面前。
来者身着一袭淡紫色宫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
她容颜绝美,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一双明眸流转间顾盼生辉,眼波盈盈,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绝世佳人”。
然而,苏寒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侧过头,对身旁的苏星河低语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都六十多岁的老虔婆了,还硬是维持着这副少女模样,也不嫌瘆人。”
此言一出,虽是低语,但在场诸人皆是内力深厚之辈,又岂会听不真切?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那美丽的“少女”,正是易容改装、重返青春的西夏皇太后李秋水。
听到苏寒这般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评价,她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丝毫褪去,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
她嫣然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骤然绽放,带着一丝奇异的魅惑之力,柔声道:
“咯咯,苏帮主少年英雄,眼光果然毒辣。不过,你这般说,我便只当是夸奖我年轻漂亮,风韵犹存了。”
她的声音依旧甜腻动人,可在苏寒听来,却只觉得矫揉造作,令人作呕。
他甚至觉得多看李秋水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侮辱,索性直接转过头去,望向别处,完全将她视作了空气。
见苏寒竟是如此油盐不进、毫不假以辞色的态度,饶是李秋水城府深沉,眼中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这份讶异很快便被一种更深的兴趣所取代。
她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又靠近了苏寒几分,吐气如兰,语气更是放软了三分,带着几分诱惑,又似带着几分玩笑般说道:
“苏帮主,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看这样如何?只要你点头,我便将这整个西夏皇位拱手相让,让你成为这片广袤土地的真正主宰。
而我呢,也无需做什么太后了,甘愿退居幕后,做你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女子,朝夕伺候在你的左右,为你梳理这天下纷繁之事,如何?”
这番石破天惊的话一出口,旁边的一品堂首座赫连铁树,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他跟随李秋水多年,印象中的这位太后,向来是高高在上,威严莫测,手段更是狠辣无情,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何曾有过,哪怕是一丝一毫,这般近乎于小女儿姿态的模样?
此刻的李秋水,哪里还有半分皇太后的威仪?
分明就像个情窦初开、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甚至愿意奉上整个江山的怀春少女!
这……这简直彻底颠覆了他数十年来对太后的认知!
另一边的“聪辩先生”苏星河,更是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他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师弟无崖子,与眼前这位师妹李秋水纠缠了半生,最终落得筋骨寸断、隐遁山林的下场。
无崖子所承受的,尽是李秋水的强势、凌厉与无情的打骂,何曾见过她对哪个男子有过如此“客气”的时候?
不,这已经不是客气了,这简直是低声下气,近乎卑微的讨好!
她对苏寒的态度,与当年对无崖子的态度相比,简直是天壤云泥,判若两人!
唯有黄裳,依旧眯着那双似乎永远也看不清真实情绪的眼睛,脸色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他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却在李秋水和苏寒之间不动声色地流转着,心中早已警铃大作。
他深知李秋水的厉害,不仅仅在于她那深不可测的武功,更在于她那杀人于无形的媚术与阴狠心计。
江湖之中,多少成名已久的英雄豪杰,自诩定力过人,最终却还是不知不觉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落得个身败名裂、甚至尸骨无存的下场。
黄裳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早已是“无根之人”,断了**之念,否则今日面对这般风华绝代的尤物刻意施展的无穷魅力,恐怕也难以保持心神,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
此刻,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苏寒的反应,想要看看这位年轻的丐帮帮主,究竟会如何应对。
然而,苏寒的回应,再一次大大出乎了包括黄裳在内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投向那近在咫尺、吐气如兰的绝世美人分毫,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六十多岁的老妖婆,看着就恶心。”
简单,直接,粗暴。
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了李秋水的心窝。
饶是李秋水心机深沉似海,养气功夫早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被苏寒这般毫不留情、赤裸裸地当众羞辱,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也终于无法维持,僵硬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如同火山般喷涌欲出的怒火与杀意,声音依旧试图保持着之前的平静与柔和,一字一句地问道:
“本宫自问,与苏帮主素未谋面,似乎并未有何处得罪过你。不知苏帮主对我这般大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可否告知实情,也好让本宫……死个明白?”
黄裳眯着的眼中,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钦佩之色。
李秋水的魅术,早已臻至化境,无声无息间便能动人心魄,蛊惑神智。
可苏寒却能视若无睹,甚至连一丝心神波动都无,这份心志之坚定,远超常人想象。
这份定力,这份实力,当真了不起,当真强!
苏寒终于缓缓转过了头。
但他的目光,依旧没有落在李秋水那张精心保养、美艳绝伦的脸上,而是越过她,直视着她身后的一片虚空,仿佛她根本不存在,或者,只是在对一个即将消逝的死人说话。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字字如刀,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惹了我的女人。”
话音稍顿,他补充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凛冽杀意:
“必须得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一股森然彻骨的杀气以苏寒为中心弥漫开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凭空骤降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