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
传令羯族勇士，分兵三路，北城门五千精锐猛攻，其余两路各一千勇士，率领五千奴隶佯攻！”
石襄虽然面色镇定，但此刻内心也有些震惊。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秦国，一座关外还没有建成的小城，兵员竟然如此精锐，战斗力之强，让石襄都有些信心动摇。
刚才的战斗，一万人马至少战死了三千余人，其余也都人人带伤。
甚至督战队都已经有些压不住溃逃的奴隶，接连斩杀了三百余人，才让他们从恐惧中清醒过来。
鲜血染在城墙之上，城头大秦玄鸟旗帜依然飘扬。
除此之外，还有一面“公羊”，一面“岳”字将旗，军容严整的披甲士卒，在如林般的长枪寒芒中俯视大地。
他们的脸庞冷漠，甚至透着一股不屑。
石襄咽了口口水，他甚至感觉，刚才那一万大军仿佛是拍在了坚硬礁石上的浪花，徒劳无功后四散飞溅，礁石却巍然不动。
但他的攻势不能停下，因为左贤王交待了，至少要拿下临川城。
届时狼胡才有理由南下，以此地为桥头堡，开始攻伐虞人的战略！
如果失败了，那黑羊部也没资格继续成为狼胡附庸，到时候那些人质，也会沦为奴隶和玩物！
......
“弓手轮射，长枪兵阻敌登城！”
“投掷礌石！”
“金汁煮好没，给老子泼下去！！！”
“娘的，真臭！”
号角声，擂鼓声，厮杀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血腥味，火油味，狼烟味，金汁味，味味刺鼻。
公羊贺按着腰间剑柄，忍住亲自上前冲杀的冲动。
此时指挥作战的是岳飞，而他则带着休整的预备队安坐内城。
西面和东面攻城声势很是浩大，看起来人比北门还多。
不过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举着盾牌只敢在城墙根上呜呜乱叫。
也有凭着一腔血勇想要爬上城头的，被精锐长枪兵们轻松无比的直接刺落云梯。
双方鏖战两个时辰之后，临川城依旧纹丝不动。
对方撤兵的低沉缓慢号角声响起，随后潮水般的攻城队伍丢下七零八落的尸体，终于退回了大营之中。
公羊贺登上城头，民夫们有条不紊的将尸体和伤员抬下。
到目前为止，临川城内战死者只有数十人，其余还有两百余人受伤。
他们基本也是被城下黑羊部的弓箭手所伤，而其他黑羊部众，几乎没什么人能真正站在城头与他们一较高下。
所以兵书有云，十则围之！
古话不是没道理，这点兵力就想拿下临川，狼胡和黑羊部多少有些痴人说梦了。
而对方的一千余骑兵，暂时也只能在大营后方巡弋、啃草，毕竟谁也不会拿轻骑兵去攻打坚实的城池。
这主要是为了防备秦国从镇胡城的军队。
“鹏举武艺超绝，指挥得当，我不如你！”
岳飞连忙谦逊道：“公羊将军过誉了，不过今日天清气朗，此时若点燃狼烟，数十里之外也可一览无余！”
公羊贺看了看天，点头道：
“不错，点几道？”
“三道如何？两天之后，与君上一起夹击黑羊部大营，届时必能大获全胜！”
公羊贺也没意见：“好，那就按鹏举的意思去做！”
......
入夜时分，石襄再次命人于大营设伏。
一名小部落首领不解道：“石老哥，之前设伏那秦人将我们戏耍一番，你怎么今日还要设伏？”
另外一人也有些不满：
“这才攻城两日，就折损率数千士卒，大营之中伤兵嚎啕不止，若伏兵依旧空等一夜，全军上下岂不都精神不济？”
石襄耐心解释：
“今日退兵之时，临川城中燃起三道烽火狼烟， 如此行径实在可疑！
狼烟一般为示警、求援，临川城连续两日都稳如泰山，根本无需示警或者求援。
唯一的可能，就是与秦国其他军队相约一起攻打我方大营！”
还有一名部落首领疑惑道：“此地距离那什么镇胡城该有数十里吧，他们能看到这狼烟？”
石襄有些无奈，和无知莽汉说话就是累，一个个不读兵书，活该当炮灰：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秦军只需在高山之上设置观察台，便可看到。
而且此地群山连绵，只要在两地之间派驻一些暗探，比如距离此地数里之外的山上，再彼此传递消息，镇胡城那边也很快就能知道。”
见这群人不再说话，石襄笑道：
“诸位首领，咱们都是在可汗麾下效力，若能借着秦军袭营将其反杀，必定能够挫其锐气。
到时候攻打城池，也能事半功倍。”
石襄话说到了这份上，其他人也只能点头赞同，各自吩咐麾下按军令准备。
等到半夜时分，连石襄都有些忐忑不定之时，突然临川城城门缓缓开启，随后远处传来脚步声。
等对方近了，石襄已经借着皎洁月光看到，对面人影绰绰，果然是要夜袭黑羊部大营！！！
但秦国大军刚刚抵达营寨附近，突然有人高声叫道：
“不好，此地有伏兵，速速退却！”
随即有人敲响锣鼓之声，匆匆后撤。
石襄有些发懵，等他率领人马冲出大营，哪里还有什么秦国大军，临川城内城大门也早已紧闭！
“怎么回事，秦军为何会发现我方伏兵？”
石襄百思不得其解，其余头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罢了，虽然没能伏击秦军，但也让他们无功而返。
诸位回营歇息，值守士卒警醒一些，不得懈怠！”
几名部落头人困倦难当，一个个带着麾下去休息了。
等到次日攻城无果，又折损了千余人马，整个黑羊部已经是士气低迷。
但石襄对于之前那三道狼烟，仍然是心中疑虑。
只不过入夜之后，秦军仍然只是在下半夜派出小股部队敲锣打鼓袭扰，完全没有真正袭营之举。
“难道三道狼烟，是约定三日之后一起袭营？”
石襄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嘱咐麾下士卒，今夜好好休息，不必理会秦人小动作。
明天晚上就是第三日，到时候再命黑羊部士卒设伏，届时必定能够将秦军一举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