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的窗帘被夜风吹得微微起伏,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龙将买来的城市地图铺在茶几上,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地点——魔术协会总部、中央竞技场、郊外出现虚数能量异常的区域。豆豆坐在他身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水晶球表面,眉头微蹙。
\"七支队伍,七位从者。\"陆子浮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连一个真正的Servant都没见到。\"
砂时计趴在沙发上晃着脚丫,手里的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抱枕:\"那个魔术大赛的奖杯肯定是个幌子,真圣杯不知道被谁藏起来了。\"
猫头鹰的眼镜上流动着数据分析:\"根据能量波动推算,真正的圣杯应该还在成型阶段。那个所谓的'奖杯'更可能是诱饵,用来聚集参赛者的注意力。\"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众人同时起身,豆苗最快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三条街外的一栋建筑顶层正迸发出耀眼的蓝光,两道身影在月光下高速交错,金属碰撞的铮鸣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清晰可闻。
\"是丹恒!\"豆苗惊呼,\"他在和谁战斗?\"
杨龙抓起外套:\"去看看。\"
废弃工厂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钢筋像扭曲的藤蔓般裸露在外。丹恒手中的击云枪划出一道青色轨迹,与对面那道猩红的枪芒狠狠相撞。火花四溅中,他终于看清了对手的模样——
蓝色紧身衣包裹着健硕的身躯,红色的长枪如同活物般在手中翻转,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战意。
\"不错的枪法,小子。\"库·丘林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但还不够看!\"
长枪突刺,速度快到几乎撕裂空气。丹恒侧身闪避,枪尖擦着脸颊划过,带起一道血线。他借势旋身,击云枪横扫对方下盘,却被库·丘林一个后空翻轻松避开。
\"老杨!带开拓者先走!\"丹恒头也不回地喊道,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从者。他能感觉到,对方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拿出来。
黑天鹅已经撑开虚数屏障,将开拓者护在身后。老杨手中凝聚出星核能量,却迟迟没有出手——贸然介入两位枪兵的对决绝非明智之举。
\"哟,还有帮手?\"库·丘林瞥了一眼远处,\"不过今晚我的目标可不是你们。\"
他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丹恒头顶,长枪如血色雷霆般劈下。丹恒仓促横枪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膝一沉,脚下的水泥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在找谁?\"丹恒咬牙问道,手臂因承受重压而微微发抖。
\"一个白毛的小子。\"Lancer加重力道,枪刃一点点压向丹恒的脖颈,\"看见了吗?\"
就在丹恒即将支撑不住时,一道星光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Lancer的手腕。蓝衣枪兵吃痛收手,警惕地看向星光袭来的方向——
杨龙一行人站在破损的围墙边缘,豆豆手中的水晶球还残留着施法的余辉。
\"又一群碍事的。\"Lancer咂了咂舌,长枪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阵蓝色光点消散在夜风中。只留下那句带着笑意的告别:
\"下次见面,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小子们。\"
丹恒脱力地单膝跪地,击云枪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开拓者立刻冲过来扶住他,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老杨警惕地看着杨龙一行人,手中的能量并未散去。
\"看到打斗就过来了。\"杨龙坦然道,\"你们的敌人是Lancer?\"
黑天鹅轻轻按住老杨的手臂,示意他放松:\"看来我们面对的局势比想象中复杂。\"
丹恒的击云枪横在身前,枪尖还残留着与Lancer交锋时的火星。开拓者站在老杨身后,那双总是充满好奇的眼睛此刻满是警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棒球棍的握柄。
\"我们没有恶意。\"杨龙向前一步,双手摊开示意,\"只是看到打斗才过来查看。\"
黑天鹅的魔法书无风自动,纸页翻飞间浮现出星轨般的图案。她纤长的手指轻抚过那些文字,声音如同穿过古老留声机的诗歌:
\"七重世界的纱幔重叠,
旅人踏碎镜面的月光,
钢铁巨龙穿梭虚数之海,
持枪者来自凯尔特传说...\"
豆苗忍不住上前:\"她们还好吗?三月七的冰冻症有没有...\"她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捂住嘴。
开拓者的瞳孔骤然收缩,棒球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你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老杨的眉头微微皱起,星核能量在他掌心缓缓流转:\"你们认识姬子和三月七?\"
夜风卷起工厂顶楼的铁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猫头鹰的镜片上闪过数据流:\"根据现有信息推测,我们正经历多重世界的交汇现象。\"
\"不是简单的平行宇宙。\"黑天鹅合上书页,鎏金的眼眸直视众人,\"而是根本法则迥异的现实层面——就像同一本书里不同的篇章,各自成体系却又被装订在一起。\"
砂时计听得一头雾水,拽了拽猫头鹰的袖子:\"她在说什么?\"
\"意思是,\"陆子浮推了推眼镜,\"Lancer来自凯尔特神话,我们来自科技世界,而他们...\"他看向星穹列车的众人,\"来自星海旅行的纪元。\"
老杨的星核能量渐渐收敛,但眼中的警惕未减:\"你们究竟是谁?\"
豆豆与杨龙对视一眼,轻声道:\"就像黑天鹅小姐说的,我们来自另一个'篇章'。\"她的指尖凝聚出一缕星光,又化作蝴蝶消散,\"在我们的世界里,星穹列车的故事...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开拓者呆呆地看着那只消失的星光蝴蝶,突然问道:\"那...在我们的故事里,我是英雄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夜风吹拂着废墟上的尘埃,远处新都的霓虹在夜色中明灭。
\"你是开拓者。\"豆苗轻声回答,眼睛亮晶晶的,\"是连接无数世界的锚点。\"
黑天鹅的魔法书突然自动翻开,书页上的文字如蝌蚪般游动。她凝视着那些变幻的符号,声音带着忆者特有的空灵:
\"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的风景,
当故事的读者走进扉页,
这便是虚数之树最奇妙的枝桠——
我们都在别人的梦里,
做着属于自己的梦。\"
老杨长叹一声,拍了拍开拓者的肩膀:\"看来这次的任务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丹恒收起击云枪,但目光依然警惕:\"无论如何,Lancer是明确的威胁。\"
\"关于这点,我们目标一致。\"杨龙点头,\"那个魔术大赛背后,一定藏着真正的圣杯。\"
两支队伍站在废墟之上,月光为所有人镀上相同的银辉。尽管来自不同的世界,此刻却奇妙地达成了共识。黑天鹅的预言书在风中轻轻翻动,仿佛在记录这场跨越维度的相遇。
远处教堂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转瞬即逝。
\"看来,\"豆豆望向那道光芒消失的方向,\"今晚不止我们被卷入了麻烦。\"
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月光下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卫宫士郎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面前的魔法阵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与远坂凛那个精确到毫米的完美法阵相比,这个由他仓促绘制的召唤阵显得粗糙而笨拙——线条歪歪扭扭,符文也有几处明显的错误。
\"该死......\"
士郎咬紧牙关,右手死死按住左臂的伤口。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魔法阵中央。他不懂什么精妙的咒语,也不知道正确的时间节点,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活下去。
教堂大门被轰然击碎,蓝衣枪兵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中。库·丘林扛着猩红长枪,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找到你了,小老鼠。\"
士郎没有回答,只是将沾满鲜血的手掌重重拍在魔法阵上。
\"求求你......\"
这不是正统的召唤咒文,甚至称不上是咒语。只是一个濒死之人最本能的祈求。
\"——回应我!\"
魔法阵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远坂凛召唤时的暗红,也不是正统魔术师的湛蓝,而是一种纯粹的金色,如同黎明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整个教堂被照得亮如白昼,库·丘林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
狂风骤起,彩绘玻璃在魔力激荡中纷纷碎裂。士郎的头发被吹得狂乱舞动,但他死死盯着魔法阵中央——
那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逐渐成形。
首先出现的是一双银色的战靴,然后是蓝白相间的裙甲,最后——
当那双翡翠般的眼睛睁开时,士郎感到呼吸一滞。
少女骑士站在魔法阵中央,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金色的呆毛在头顶轻轻晃动,手中的无形之剑指向库·丘林,声音清澈而坚定:
\"请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士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库·丘林吹了声口哨:\"哦?意外的惊喜啊。\"
Saber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身后少年微弱的呼吸。契约已经成立,魔力正通过那道脆弱的联系源源不断地流入她体内——虽然稀薄得可怜,但足够支撑一场战斗。
\"退后,master。\"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士郎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残破的长椅上。
库·丘林摆出战斗姿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想到今晚还能遇到这样的对手。\"
\"Lancer,\"Saber微微颔首,\"请赐教。\"
下一秒,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
金属交击的铮鸣响彻教堂,无形的剑与猩红的枪在刹那间碰撞数十次。冲击波震碎了剩余的玻璃,长椅被余波掀飞到空中。士郎蜷缩在角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超越人类认知的战斗——
Saber的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到毫厘,步伐轻盈如舞蹈却又沉重如山岳。库·丘林的攻击则如同暴风骤雨,长枪化作无数猩红残影,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
\"有意思!\"库·丘林大笑着后跃,枪尖点地,\"报上名来,小姑娘。\"
Saber站定身形,无形之剑横在胸前:\"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哈!\"库·丘林眼中战意更盛,\"看来今晚不会无聊了。\"
就在两人即将再次交锋时,教堂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库·丘林啧了一声,长枪扛回肩上:\"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小公主。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他的身影化作蓝色光点消散在夜风中。Saber没有追击,而是立刻转身来到士郎身边。
\"你的伤势需要处理。\"她单膝跪地,手指轻轻拂过少年手臂的伤口。微弱的治愈魔术让血流减缓,但以她现在的魔力储备,这已经是极限。
士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月光为她精致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突然意识到——传送到这个未知的位面的自己,终于有了保护自己的人。
新都最高处的钟楼顶端,吉尔伽美什倚坐在黄金王座之上,猩红的瞳孔倒映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夜风掀起他金色铠甲的披风,如同流动的熔金。在他身后,言峰绮礼一袭黑色神父装,十字架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双手背在身后,凝视着远处教堂方向那道转瞬即逝的金色光芒。
\"看来Saber也被召唤出来了。\"言峰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嘴角却浮现出一丝扭曲的笑意,\"真是令人期待的发展。\"
吉尔伽美什晃动着手中的黄金酒杯,鲜红的酒液在月光下如同鲜血:\"杂修们的闹剧罢了。倒是那个穿梭于星辰之间的铁皮虫子...\"他的目光转向城市另一端,那里隐约有星轨的光芒闪烁,\"竟敢将本王拉入这等荒谬的拼凑世界。\"
\"您依然打算执行那个计划?\"言峰微微侧头,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脸庞。
酒杯在王座扶手上重重一顿,黄金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个污浊的世界,比冬木更加不堪。\"吉尔伽美什的眼中燃起冰冷的怒火,\"不同世界的杂修混杂在一起,如同垃圾堆里蠕动的蛆虫。\"
钟楼的齿轮发出沉闷的转动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开始鸣响。言峰在钟声中闭上眼睛,仿佛在聆听某种神圣的乐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教训是——纯粹的毁灭并不能带来您期待的'净化'。\"
\"哼。\"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那是因为圣杯早已被污染。但这里...\"他张开手掌,一团暗金色的能量在掌心涌动,\"这个由无数世界碎片拼凑而成的位面,其圣杯反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纯净。\"
言峰睁开眼,注视着那团能量:\"所以您要创造的不是毁灭,而是...筛选?\"
十二记钟声恰好在此刻敲完,余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吉尔伽美什站起身,黄金铠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本王将给予这些杂修最后的机会——在圣杯的光芒下,有价值的会被保留,剩下的...\"他的笑容如同刀锋般冰冷,\"就当是为新世界献上的祭品。\"
远处教堂的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言峰注视着那团火焰,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生动起来:\"人类在面对筛选时的挣扎...想必会呈现出最极端的恶意与光辉。\"
\"正是如此,绮礼。\"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是你协助本王的真正原因,不是么?\"
言峰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把黑剑,刃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的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最终变成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我很好奇...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的'客人',会展现出怎样的痛苦姿态。\"
夜风骤然大作,吹散了钟楼顶端的尘埃。吉尔伽美什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望向城市中央那座伪装成竞技场的魔术工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就让这场闹剧继续吧。当七名英灵齐聚之时,便是圣杯显现之刻。\"
言峰将黑键收回袖中,转身走向楼梯:\"那么,我去为这场盛宴...再添一把火。\"
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螺旋楼梯的阴影中。吉尔伽美什独自立于钟楼之巅,黄金铠甲渐渐化为灵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现代风格的白色西装。他举起酒杯,向整座城市致意:
\"尽情挣扎吧,杂修们。让本王看看...你们所谓的生存价值。\"
酒杯倾斜,鲜红的酒液如鲜血般洒向脚下的城市,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