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禾能理解陆母隔着一辈对两个孩子的宠爱。
只要是对两个孙子好，她苦点累点都没所谓。
但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家人的庇佑下。
她耐着性子解释：“妈，满满和团团已经四岁了，迟早都要上学的，咱们不可能永远护着他们，进了学校，甚至以后出了社会，很多事情要靠他们自己了。”
“早点把他们送到学校读书明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母听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夏知禾拉着陆母的手，耐心地说：“妈，学校里有老师照顾，还有很多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
“而且在学校，他们能学到很多在家里学不到的东西。”
“可以培养他们的独立能力，也有同龄的小朋友能玩到一起。”
“当然了，幼儿园也并不完全都是在玩的，老师也会带着他们通过做游戏来开发他们的智力。
“满满和团团那么聪明可爱，眼下也正是好动的年纪，肯定能很快适应学校生活的。“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可以先让他们去幼儿园待一天，问问他们的意见。”
“要是他们也愿意去幼儿园的话，咱们就尊重孩子的意见，好不好？”
儿媳妇都这么说了，陆母也不好一直反对，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夏知禾便开始着手准备打听县里和市里幼儿园的事情了。
......
临近年关，大哥陆文华突然带着女儿陆小慧来了县城。
夏知禾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人有些意外。
“大哥！”
陆文华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弟妹。”
再看旁边的孩子，一边脸高高肿起，眼睛红肿，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
夏知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把孩子拉进来。
“小慧这是...？”
陆文华难以启齿，只问：“爹娘在家吗？”
夏知禾点头：“他们都在后院。”
“弟妹，麻烦你帮我看着小慧，我...找爹娘有点事要说。”
“好，大哥你去吧。”
夏知禾牵着小慧的手坐下，一下就感觉到了小慧的手冰凉凉的，生了冻疮。
她心疼的从柜子里拿了一袋儿童霜，直接撕开。
陆小慧看见她的动作，猛地缩回了手。
“七婶，不...不用。”
夏知禾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难得来一趟七婶家里，七婶给你擦点香香，你还不肯？”
陆小慧不是这个意思，她摇摇头，懂事得让人心疼：“这是要拿来卖钱的。”
夏知禾笑笑，摸了摸小慧的头：“七婶店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可以卖钱的呢，这个是七婶给小慧的，就当做七婶提前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你收下好不好？”
陆小慧看着夏知禾，点了点头，鼻尖酸酸的。
七婶都对她这么好，她的亲娘，却要把她送人！
夏知禾给她两只手都抹了儿童霜，又从柜子里拿了一颗糖，剥开，“吃颗糖。”
小慧红红的眼睛看着她，语带哽咽：“谢谢七婶。”
陆父这会坐在院子里，陪两个孙子玩，一来一回踢球，陆母在厨房煮饭，时不时探头出来看看外面的情况。
自从有了上一次陆父把两个孩子放在马路边，她对陆父看着孩子就一点也不信任了。
陆文华进来，陆父一眼就看到了。
有些意外。
“老大，你怎么今天上来了？...”
陆文华隔三岔五就往餐馆送菜，前天才送了一批上来，按时间来算，他得明天才来呀。
陆文华看着自己父亲，苦笑着开口：“爹，娘呢？我有事想和你们说。”
陆父见老大脸色不对，沉着脸进去把陆母叫了出来。
陆母忙着做饭，问：“怎么了？”
陆父：“老大来了，怕是家里出了问题。”
“让他进来，让满满和团团待在院子里，别跑出去了。”
“嗯。”
陆父走到门口，看着陆文华，“进来吧。”
陆母看着儿子，一下就注意到了，他耳垂的伤，还红着呢，一看就是才受的。
老大的性子，最是温吞老实，陆母脸色一下就变了。
“怎么回事，村里有人找你麻烦？”
陆文华沉着声音：“爹、娘。”
“儿子不孝，我要和张穂离婚！”
陆父、陆母对视一眼，知道肯定是家里出了大事，不然老大不会下定决心说出离婚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
陆文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真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妈！
“张穂趁我不在家，自作主张要把小美和她娘家那边的亲戚家的儿子给换了养！”
“什么！”
陆母显然也被大儿媳妇这个脑壳有包的给惊到了。
“她脑子被浆糊糊住了，亲生的不养，养个外人！”
“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去把小美抢了回来，还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
“张穂个遭温的，”
陆母气得胸口此起彼伏：“离，这婚必须离！”
“张穂呢？”
“我把她赶回娘家去了。”
“那你这伤？”
陆文华冷哼一声，“她弟带人来打的。”
“他老张家反了天了，是不是以为我们家里没人了，居然还敢上门打你！”
“当家的，收拾东西，咱们回去。”
“你先别急，先听听老大怎么处理。”
“爹娘，我把小慧带上来了，我想和弟妹说一声，能不能让小慧先在这待几天，她被吓到了，晚上一直哭。”
“我想自己回去解决这件事。”
“等我处理好了，我再把她接回去。”
“不行，你一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我和你爹一起去，你被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婚要离，他们张家，也得付出代价！”
陆父比较冷静，听见孙女上来了问道：“孩子人呢？”
陆文华：“在铺子里，我让弟妹帮我看着。”
杂货铺里。
陆小慧木楞的张嘴将糖吃进嘴里。
奶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她的视线慢慢开始模糊，压抑的的哭声渐渐传了出来。
夏知禾将陆小慧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别怕啊，受委屈了，和七婶说说。”
陆小慧抬起头，眼眶红得堪比兔子眼睛：“七婶，我妈要把我送人，她不要我，她觉得我是赔钱货，她要给我爸换个儿子！”
夏知禾一愣，她这个大嫂是疯了吧，放着亲生的不要，要换个没关系的外人来养。
想到刚刚陆文华的脸色，夏知禾知道，这次大哥怕是真的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