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
一座别墅内。
在那张崭新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那原本乌黑的头发如今已被岁月染上了一层银霜,两鬓更是斑白如秋雪。
与之相对而立的,则是另一位年纪相仿、身形微微佝偻且不断颤抖着的中年人。
倘若此刻张泽谦恰巧在此处,那么对于眼前的这两个人,他定然不会感到陌生。
只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位中年人眉头微皱,语气略带不满地开口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对面站立着的中年人身子一颤,连忙回答道:“老板,这次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呀!”
话音未落,他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内心的急切与惶恐。
看到这一幕,沙发上的中年人脸色一沉,厉声道:“起来说话,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闻言,赶忙应道:“是是是。”一边说着,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扶住身旁的茶几一角,艰难地站起身来。
待站稳之后,这位名叫秦远峰的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老板,我刚才接到消息,贤宁山那边出事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明显,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一般。
然而,当沙发上的中年人听闻“贤宁山”三个字时,他的眼神虽然不易察觉地闪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微微一笑,宽慰道:“呵呵,干工作嘛,哪里会有不出事的呢?”
可是,这番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入秦远峰耳中,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涌,瞬间遍布全身。
随即,那位面容严肃、神情凝重的中年人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道:“死了几个人啊?”
他那低沉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仿佛给整个气氛都增添了几分压抑感。
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下属连忙回答道:“老板,目前得到的准确消息是四个人。”他低着头,不敢直视中年人的目光,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
听到这个数字,中年人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喃喃自语道:“呵呵,四个………唔,这下可就有点棘手了啊,如果只是三个的话,或许我还能想办法帮衬一下。”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优雅地端起桌上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
而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远峰此时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凑上前去说道:“老板,我刚才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三个!不过具体情况我得回去再好好核实一番。”他满脸堆笑,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和讨好的光芒。
然而,对于秦远峰的这番话,中年人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有时候啊,工作做得好不好,成绩是否突出,这些固然重要,但更为关键的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事,哪怕之前再有功劳,也可能会前功尽弃。”他的语气平静而深沉,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蕴含的警示意味。
“是是是,领导您说得太对了!您的教诲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秦远峰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脸上露出一副谄媚至极的笑容。
中年人看了一眼秦远峰,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呵呵,你今年应该已经五十八岁了吧?离退休也没几年了,在这段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一定要多干实事,争取多出些成绩,同时也要尽量避免出现差错,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呀,这辈子从来都没跟其他人讲过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可能真是年纪大啦,这一上岁数啊,嘴巴就像那决堤的洪水似的,关不住喽!”那位中年男子满脸笑容地自嘲着,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时,只见秦远峰赶忙接过话头:“哎呀,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呀!您可是省部级的重要干部呢,按规定能一直工作到六十五岁呢!”
“我也经常听到我父亲念叨起您呐,他老是夸您的政治素养高得不得了,说是有很多地方都特别值得我虚心学习呢!”说话间,秦远峰已经迅速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张卡片。
紧接着,秦远峰继续热情洋溢地说道:“领导啊,眼瞅着就要过年啦,我就在这儿先给您拜个早年,这点小小心意您可千万不要拒绝啊。”话音未落,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卡片朝着中年人递了过去。
然而,中年人只是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呵呵,远峰啊,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你呀,回头记得帮我转达对你父亲的问候哈!”
说着,他随意地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卡片瞄了一眼,然后随手就把它们扔到了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里。
看到这一幕,秦远峰不仅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依旧笑意盈盈地附和着:“好嘞,领导!我一定把您的问候原封不动地带回去给我父亲,还有啊,我父亲之前还经常跟我说,要是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跟您好好地坐下来喝上几杯,一起聊聊过往的点点滴滴,重温一下旧日情谊呢!”
听完这番话,中年人先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随后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嗯,行!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你回去之后赶紧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手过来顶上去,记住了,这件事无论如何,至少在表面上绝对不能让它轻而易举地就这么过去了!”
“好的,领导,那我这就去处理了?”
闻言中年人点了点头,而秦远峰注意到领导的动作后缓慢退出了别墅。
经过三号别墅前时,秦远峰看着三号别墅的大门阴恻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