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小鹤冷冷横他一眼,拿出两枚钥匙:“打打杀杀都是次要的,把这贪官污吏的银库搬空,让他的金银珠宝和粮食,变成主子的金银珠宝和粮食,这才是咱们今晚的正事!”
说罢,领着铁鹰和铁鹰带来的那十人,直奔县令的仓库行去。
到地方后,他拿着钥匙打开大门,只听一片倒吸冷气声。
只见仓库里头,白花花的银锭子几乎堆成了小山。
绫罗绸缎,古董玉器,风雅字画,更是数不胜数!
“这才只是一个县啊,区区一个县令,竟然就能攒下如此积蓄!”
铁鹰忍不住发出感叹。
再想想他们天机阁,连最开始的夜行衣都是从刺杀他们主子的死士尸体上扒下来才有的。
人跟人,真是太不一样了。
他们真是太穷了,心酸!
“少废话,搬!按主子的吩咐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鹤陪着赵予书做生意久了,对金银已经免疫,相对比较冷静。
在铁鹰眼中,他的无动于衷就是见过大世面的表现。
铁鹰目光灼灼,看向小鹤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
接着干活也更卖力了。
小鹤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领着一众下属,从县令府到赵予书选为中转地的破旧草屋,几人一趟趟搬运,硬生生转移光了县令的宝库。
但这还不够!
仓库搬运光后,小鹤又指挥铁鹰带人,直接推开一扇扇房门,把屋子里的值钱物件也都搬走。
铁鹰把桌子边昏迷的妾室翻了个身,心说一声得罪了,顺手就扯下了她脖子上的金项圈。
他的人也不遑多让,小妾的金镯子,撸下来!吃饭用的象牙筷,全拿走!头发里的宝石簪子,一根不留!
众人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就连墙壁上用来摆着好看的白玉蜡烛台,都被小鹤大力出奇迹,硬生生给掰了下来,徒留墙上一个大洞!
老县令一共九个妾室,除了江小娘,全是他强行霸占的良家妇女。
十一个孩子,最大的儿子二十二岁,也是下河县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霸,吃饭不给钱都是小事,他最喜欢淫人妻女,还必须让对方的丈夫和爹娘亲眼看着,从别人的痛苦中取乐。
最小的女儿六岁,年纪虽小,性情恶毒,曾经只因为路边的酒家女戴耳坠比较好看,就命人拿刀割下了那女子的两只耳朵,带回家去私藏。
这些人小鹤不认识,铁鹰等人却早已如雷贯耳,在进他们房间翻找财物的同时,也干脆一刀一个,杀了个痛快。
等县令府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也被搬空时,县令府里的人,除了无辜的丫环和仆人,也基本上是死绝了。
小鹤跟铁鹰众人在中转地的草屋汇合,大致查了一下财物,将近三千两银子。
“今晚辛苦你们了。”小鹤把搬出来的东西分成三份,指着其中一份对铁鹰道:
“主子说了,今晚所得之财,她拿一份,你和你的人有一份,至于这剩下的……”
小鹤看着最后一堆银钱,眼底浅浅的柔光一闪而过:
“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这话一出,铁鹰和他带来的所有人,都是齐齐一愣。
“还之于民?怎么还?”
小鹤扯唇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火焰令令牌:
“我们天机阁,也不能只有一个杀星的名号,传出去也太难听了。”
铁鹰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心腹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鹤冷冷瞥他一眼:
“蠢笨!还用我直说吗?从明日开始,主子要以天机阁的名号去菜市口布施!凡是当地被欺压的百姓,都可以凭户籍来领取银钱一串,直到这一部分银钱全部发放完为止!”
铁鹰沉思半秒,眼前一亮:“这样一来,我们天机阁在百姓心中,岂不是成了仁义之士?”
小鹤已经对他不耐烦了,把分给铁鹰的那部分金银往他怀里一推:
“明天的事,你不愿意参与也成,反正还有今晚一晚上,你们拿着东西回去好好想想吧。”
铁鹰有些困惑,晋王的指令,难道还有他违背的空间?
还有,心腹大人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去复命?
但小鹤对他的态度实在是轻慢,铁鹰只敢回答他的问题,却不敢去问小鹤。
只好先听他的吩咐做事,带着分来的金银财宝,回到了晋王的所在处。
经过一日的修整,凌峰依旧昏迷不醒。
边北又传来急报,契丹竟然带兵偷袭,闯到了边境百姓家中砍杀抢掠!
晋王收到飞鸽传书的第一时间,就决定了连夜赶路,离开此地。
见铁鹰等人回来,只大致扫了他们一眼,问:“本王吩咐你们的事都做完了?”
铁鹰恭敬答:“回禀主子,属下已经尽力完成。”
晋王便满意地点点头:“好,边北传来急报,本王要尽快返程。你等继续留在此处待命,凌峰重伤,不便赶路,便也留在此处给你们照顾。”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那冒充天机阁的几人,若有机会遇见,尽量将其活捉,送往边北,本王要亲自审问。”
铁鹰称了声是,见晋王翻身上马欲走,忽然想到什么,问了句:
“主子,心腹大人说你明日还有其他安排,在你走后,我等是不是只需对心腹大人效命即可?”
已经策马,即将扬鞭,朝着北方离去的晋王手下一顿。
猛地一勒马鞍,骏马嘶鸣,止住前行的动作。
“什么心腹大人?”晋王倏然回头,目光如开了刃的宝剑,凌厉的锋芒直奔铁鹰众人。
铁鹰被他沉冷的语气一惊:“就是今晚率领属下行动的心腹大人啊,主子,不是你派他过去,提前解决了县令一家,接应我等的吗?”
晋王没说话,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足够让铁鹰一下子反应过来。
嗡——脑中一震!铁鹰颤抖着手,拿出小鹤给他的火焰令:
“难道,难道这些人是假冒的?”
而这时,他的手下也赶紧把刚才小鹤分给他们的金银珠宝都呈了上来。
“主子,那个人还给了我们这些,倘若他的身份是假,恐怕其中也是有诈!”
晋王在看到火焰令时,眼底就掠过一抹震颤。
等再看到金银珠宝,神情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又翻身下了马,看来这小小的下河县,还得让他多留一会儿。
片刻后,茅屋中,铁鹰把他是如何遇见小鹤,之后又都发生了什么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晋王起初面无表情,在听到小鹤说只杀好人,不杀无辜之人时,眉梢微挑了一下。
在听到铁鹰说,那些人办了县令后不急着跑,反而要打着天机阁旗号,明天给百姓们送钱后,眉梢又高挑了几分。
铁鹰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说到再无可说之处,才停下,小心翼翼观察着晋王的脸色。
晋王垂眸,面具后的脸看不出喜怒,长指抚摸着火焰令的纹路:
“这枚令牌,也是那些假天机阁的人给你的?”
铁鹰沉重地点头:“若非见到这个,属下绝不会轻信了他。”
晋王唇角勾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轻信吗?你的确轻信了他,但他未必就不是轻信了你。”
铁鹰一怔:“主子的意思是?”
晋王冷笑,已经想明白了其中所有的关窍:
“他们的确有个主子,但不是本王,接应他们的也另有其人,你是误打误撞,被他给当成同伙了!”
那些被分赃的金银珠宝,就是最好的凭证。
轻而易举推断出今晚真假天机阁的真相,晋王眼中流露遗憾之色。
“借了我天机阁的名声,却没什么恶意,反倒要为本王做好事。”
他呵地轻笑了声:“这个假天机阁的主子,有点意思。若不是边北事急,本王真想留下来,见一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光是通过铁鹰对小鹤的描述,晋王已经判断出了小鹤背后之人的品性。
一个算不上太坏的人,做的又是算不上太坏的事。
对他来说,便不是敌人。
“铁鹰,本王有事,今晚必须离开。至于你,明日就拿着这枚令牌去菜市口赴约!先取得那人的信任,再想办法把他连同他背后的主子一起给本王带到边北来!”
“是!”
一声马鸣,晋王一骑绝尘,连夜离开下河县。
与此同时,县衙牢狱不远处的客栈,返程的小鹤、从牢狱带人回来的赵予书,二人狭路相逢。
“主子!”看到赵予书背上还带着个血人,小鹤赶紧跑上前:“主子贵体哪能做这样的事,快,把人放下,我来吧!”
赵予书也的确有些背不动了,十五岁少女的骨骼太轻,背着这妇人走了一路,已经是她的体力极限。
“好,那你小心些,别碰到她的伤口。”
小鹤小心翼翼把妇人接过:“主子,这人就是那两个兄弟说的有才之士?”
赵予书摇头:“她不是,她只是一个被冤枉的无辜贫民百姓。”
县衙的牢狱中太多人了,哪个是冤案,哪个不是,赵予书也不能确定。
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今天大堂上挨打的女子绝对是冤案。
所以救完千家子,顺手就把她也给救了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黑虎、黑豹两兄弟忽然满脸怒色地从外面回来:
“赵小少爷!你耍的我们好苦!说好了一起杀进县令府,搬空他的金库,你们为何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