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陈玉楼困惑不已。
罗老歪手握一两万兵马,平日陈玉楼与他不过以兄弟相称。
罗老歪称呼陈玉楼为总把头已算客气。
但如今他满口“许当家”,叫得格外顺溜。
这实在反常!
陈玉楼仔细观察罗老歪与许诺许久,却未发现任何破绽。
红姑娘的感受更为直观。
先前罗老歪望向许诺的眼神中,嫉恨之情溢于言表。
看向红姑娘的眼神则如饿狼窥视猎物,满是欲望。
可忽然间,罗老歪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
看向红姑娘时,毫无杂念,纯净得令人发寒。
许诺的目光如忠诚犬般投向对方,但红姑娘眼中的他似乎罩了一层朦胧滤镜。
陷入热恋的女人往往失去理智,她觉得许诺风度翩翩、神通广大且重情重义,世上所有人看自家男人时都带着偏见,只有此刻的眼神才是正确的。
工兵营的老兵们见到悬赏令后,工作效率显着提升。
没多久,在人头岗下三四米处,他们挖掘出一道石门。
此门规模超出陈玉楼预期,气势恢宏,不似普通墓门,而是由两块完整的大青石雕刻而成,高达四五米,宽也有四米以上,甚至比怒晴县的城门还要壮观。
许诺、陈玉楼、红姑娘以及罗老歪上前查看,发现两扇石门间的缝隙已被铁水封死,毫无空隙,连撬棍都无法插入。
旁观的卸岭力士们焦急万分,而许诺却镇定自若,施展天眼通,察觉到石门散发出奇异的气息,与先前的毒蛊或怨魂气息截然不同,带有强烈的阴邪之感。
许诺对此感到好奇,因为这石门材质正是瓶山崖壁上的青石,虽本身阴寒却不邪异,然而门上的邪气浓厚,必有问题。
许诺示意罗老歪找些工兵来清洗石门,后者立刻行动起来,其他力士对此感到新奇,从未见过这种盗墓方式。
但陈玉楼却从罗老歪的动作中看出一丝疑惑,不过面对即将开启的大墓,他也无暇深思。
不久,工兵清理掉石门上的泥污,露出了篆书字迹。
罗老歪等人目瞪口呆,他们的文化水平有限,无法解读这些上古文字,陈玉楼虽有一定学识,却也无法辨明其含义,而且墓门刻字不合常理,通常应在墓志铭或石棺上题字。
他从未见过这种篆书,且字迹中似填有颜料,历经千年依旧鲜红,透着诡异氛围。
许诺凝视字迹时灵光一闪,发现它们与自己盘王钵上的字迹有些相似。
随即,脑海传来声音:“你观察瓶山丹宫地门古篆血咒,有所顿悟,学会血蛊炼制之法。”“你观察瓶山丹宫地门古篆血咒,有所顿悟,学会解字术。”许诺闻言嘴角微颤,此次研究古篆收获颇丰,竟习得解字术,即破解文字奥秘之技,看似简单,实则能理解任何文字,包括不熟悉的古体字,如鱼虫篆、鸟爪篆、鹿角篆等复杂形式。
那些还算容易辨认的文字,至少与后方的小篆有些相似之处。
而其他的血篆、枯骨篆、金石篆、巫篆等,简直可以用天书来形容,根本无法理解。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更为古老的文字,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若懂得字术,解读这些文字便轻而易举了。
尤其在盗墓界,有几个至关重要的机缘至宝,均与特殊文字相关。
例如龙骨天书、青铜卦镜、龙鱼人鬼四枚青铜符、蛇眉铜鱼以及战国帛书等等。
掌握字术后,许诺便可获取这些至宝的机缘福运。
特别是瓶山之中,藏有人鬼两枚青铜符,此物万万不可错过。
此刻石门上所刻的正是血篆,字体内容也非善言。
不过是针对盗墓者的一种诅咒罢了。
诅咒的目的单纯,情感真挚,对盗墓者及其家族满是美好祝愿。
尽是一些诸如断子绝孙、千刀万剐之类的恶语。
由于血篆的阴刻凹槽里填满了用人血熬制的油膏,故而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也不会消失。
难怪许诺观之竟能领悟一门特殊的妖蛊炼制之术——血蛊。
此物极为邪门,由死者的尸血炼制而成。
当下虽得血蛊炼制之法,却一时难以找到足够的尸体。
只能暂且搁置。
显而易见,这是蒙元大军中精通咒术的色目人留下的。
就连汉人的古墓中也有类似的诅咒。
如着名的隋代李小孩儿墓,便刻有“开棺者死”之语。
但血咒这种东西,色目人更擅长。
石门上的诅咒用的是汉人可能读懂的篆书。
细思之下颇为有趣。
毕竟下葬的是蒙元大将,而盗墓的必然是汉人。
若刻上色目文字或蒙元文字,他人定然看不懂。
此刻许诺立于石门前,猛然察觉身后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
回头一看,发现包括陈玉楼、罗老歪在内的众多盗墓者,皆以渴求的目光注视着许诺。
许诺亦心生惊讶。
没料到这些人竟也有如此主动求知之时。
“许兄,这门上的字究竟写的是什么?”
陈玉楼此刻态度谦逊。
许诺瞥见身后卸岭力士们充满渴望的表情,随即明白此时不能实话实说。
若告知这些卸岭力士石门上写的是些诅咒之语,无疑会对士气造成重创。
卸岭力士们的心理素质尚佳。
毕竟从事挖坟掘墓之事,若无几分抵抗诅咒的能力,根本做不来这行。
但工兵营里的大头兵们,一夜担惊受怕,已疲惫不堪,实在承受不起什么 ** 。
卸岭力士们虽抗性强,但若知晓诅咒内容,定会觉得晦气。
许诺赶忙清了清嗓子,开始胡编乱造。
“这石门上的字迹,均为墓主的名讳官爵。”
“瓶山此处的大墓,埋葬的是当年蒙元大军的统帅。”
“死后葬礼规格极高,远超王侯。”
听罢许诺之言,卸岭力士们瞬间欢呼雀跃。
葬礼规格越高,随葬品自然越多。
发财的希望更大。
唯独陈玉楼脸上仍存一丝疑惑。
他迅速靠近许诺耳边,“许兄,将墓志铭刻于石门之举实属罕见,莫非……”
陈玉楼深知许诺这番话对士气影响巨大。
即便心中存疑也不敢大声说出,仅在许诺耳边低语。
许诺暗忖这陈瞎子果然精明,竟能察觉些许端倪。
不过既已开始欺骗,索性继续下去,反正陈玉楼不认识血篆。
许诺立刻低声回应,“这瓶山墓主乃西域色目人,丧葬习俗与我中原之地大相径庭,诸多怪异之处,不必太过忧虑。”
陈玉楼闻言即刻明白其中道理。
随后工兵营与卸岭力士们纷纷涌上前。
石门沉重无比,众人在门前费力撬动良久,毫无成效。
最终只能使出 ** 。
暗青色巨石异常坚固。
铁凿子敲击仅留下一个小白点,连 ** 都感到吃力。
许诺略作沉吟,最终决定先行撤离工兵营的人员。
工兵营自当明白,他们有办法炸开这扇石门。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巨大的动静势必会引来周边其他势力的注意。
此次罗老歪与陈玉楼带领数百人入山,早已引起诸多有心之人的窥视。
想必此刻瓶山周围已布满别家军阀的探子。
如此张扬地炸山,必然引来更多势力的军队靠近。
这不是许诺未雨绸缪,在另一条时空里,陈玉楼就曾被那些意图趁机渔利的势力纠缠得焦头烂额。
眼下的盗墓环境显然更为凶险,各路军阀的实力也更加强悍。
不得不防。
更何况瓶山地势特殊。
频繁使用炸药爆破,没人知道瓶山大裂缝是否会因此崩塌。
时机未到便让瓶山坍塌,对许诺截取瓶山的气运机缘并无益处。
机缘二字,需得时机成熟才得遇。
许诺随即表明自己掌握有开门秘法,嘱咐众人守在石门外的土坑边,切勿贸然闯入。
这时众卸岭力士早已对许诺的能力钦佩不已。
既然许诺声称可以开启地宫石门,几乎无人质疑,纷纷转身离开。
陈玉楼依旧存疑。
这地宫石门极为坚固,门缝间灌满了铅水铁汁。
即便神仙亲至也未必能奏效。
然而既然是许诺所言,陈玉楼也不好驳回他的颜面。
只是在外围时,仍命工兵营做好准备。
以防许诺在开石门时遭遇阻碍,还需动用炸药。
待其他人全部撤出后,
许诺指尖轻扬。
刹那间,一条金色的蜈蚣从他的手臂攀至指尖。
此蜈蚣遇风即长,自指尖坠落,转瞬化为一条长达三丈余的巨大虫形生物。
正是许诺的百足龙蛊。
百足龙蛊脚爪颤动,瞥向石门,张嘴喷出一道暗黄的毒液。
毒液触及石门后,立即腾起一阵白雾。
原本镌刻其上的血篆纹饰数秒内便被腐蚀殆尽,消于无形。
若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许多细微的孔洞贯穿石门深处。
百足龙蛊又朝石门接连喷射了两次酸液。
许诺估摸火候已到,挥手示意。
百足龙蛊瞬间缩小,眨眼间变为三寸长短的金色蜈蚣,被他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