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可是不信有这些神魔鬼怪的事,可有了她和赵旭这离奇的存在,由不得她不信啊。
钱小鱼一个拐弯,本意想要离那若有若无的哭声远一点。
可能是在山谷的原因,多次变换方向,反而离那哭声越来越近。
得,这鬼怪莫不是就冲着二人来得。
爬过一个石坡,扒拉开枯黄的草,居然看见一个大山洞。
那哭声可不就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么,这比哭声都清晰了不少。
“老头子,你好狠心啊!这就要抛下我这老太婆了!”
“我的宝顺,也不知逃到哪去了,咱们一家怕是要到地下相见了。”
“老天爷,你快下场雨吧!老婆子我用命来祭天。”
老人家虽然是在哭,可她的眼睛干涩要命,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赵旭听见老人家叫出口的名字,心跳都乱了一拍,牵着钱小鱼的手就往山洞里钻去。
不出意外的话,那可能就是他要寻找的舅爷舅奶。
“你在山洞口等我,我进去看看。”话落人已经进到山洞里。
山洞里没有光线很是黑暗,依稀可见两个身影紧紧相拥,两人正在悲伤地哭泣。
谁也没有觉察到,山洞里多了一个人。
赵旭怔愣了一会,随即惊喜溢满整个胸腔。
“舅爹,舅奶!”他轻声唤了一句。
只可惜,二位老人此刻正伤心着,谁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见此他又喊了两声,这次终于有点反应。
“老头子,我怎么听有人在说话?”许是临终前的幻听吧!
她可是听人说过,快要咽气之时,会有亲人来人间引路。
他们这一辈子有太多的遗憾了,先是女儿早逝,再是,与儿子一家分开。
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离死别。这些剜心之痛,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经历。
“咱们就这么去了也好,这样就可以去见我的姐儿了。”老两口相依着,等待生命最后的时刻。
“舅爷,舅奶!”握住二老干裂的手,赵旭往前凑了凑,想让他们看得清楚一点。
奈何山洞里很是黑暗,再加上他们许久未进食,整个人都是虚弱的,眼皮犹如千斤重。
他们有预感,今夜将是他们的大限之日。
汤老头的精神头没有,老太太的好,“你是谁?”
惊惧的声音从苍老又嘶哑的嗓音里传出来,不能怪她没有听出外孙的声音,主要他娘过世以后,赵大娶了新妇,再也不同汤家村来往。
老两口知道自家儿子时常去看顾他,倒也算放心。
赵旭还小之时,他们也曾去看过,可惜赵旭并不搭理他们。
老两口很是伤心了许久,后来听自家儿子,告诉他们冯氏的后娘做派,他们担心旭哥儿会被磋磨,再也不敢去见这个唯一的外孙。
“舅奶,我是旭哥儿。”没想到从暗道里出来,阴差阳错之下会见到他们二老。
亲眼见他们都活着,赵旭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黑暗中,汤老太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是旭哥儿?”
钱小鱼担心赵旭会在山洞里遇到危险,她举着夜明灯走进来。
微黄的珠光,虽然不太亮,但足够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脸。
赵旭蹲在地上,任二老打量。
他的长相和小舅舅有个四五分的像,这可是做不了假。
汤老太仔细端详,过了许久,她肯定的道:“老头子,这真的是旭哥儿。”
“你看他脖颈右侧有一颗朱砂痣,那位置跟姐儿的一样。”激动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汤老头听此,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好了起来。
粗糙的大手,回握住赵旭带有老茧的手。
想到他们现在身处之地,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莫不是这孩子也沦落到没水没粮的地步了?
那他们岂不是,很快就会步他和老婆子的后尘
老人摆着手,催促道:“你们快点出去吧,这里可不是小孩子家家待得地方。”
钱小鱼知道二老就是他的舅爷舅奶,直叹不可思议。
古代可没有定位系统,况且山不光大,还连绵不绝找一个人都不容易,到他这里,这么让赵旭碰上了。
钱小鱼见两位老人家,嘴角干裂,很是虚弱的样子。
解下腰间装满空间井水的竹筒递给他们,“二老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赵旭感激地看了钱小鱼一眼,他只顾着和舅爷舅奶认亲,倒是忘了,他们缺水、却吃食已久。
装满水的竹筒塞子,被赵旭拿开,他把竹筒放到他们嘴边。
鼻尖仿佛闻到了水的清香,她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冲动,头撇向一边。
二老的做法,跟汤宝顺一样,想来都是担心他们把水喝完,赵旭就会没有水喝。
钱小鱼见此,赶紧安慰道:“咱们有水,你们放心喝,水管够。”
他们两个虽然老了点,不中用了点,但是还是能思考的,若是他们有水源,怎么可能来到这座山里?
定然是上山寻水,寻吃食呢!
他们两个老家伙,总归快要死了,又何必浪费水呢。
好说歹说,两人就是不愿喝一滴水。
老人若是固执起来,真没招,又不能一直僵持在这里。
“舅爷,舅奶放心,不光我们有水喝,就是小舅舅都有水喝。”
“我们找到了一条河的水源,喝几个月不成问题。”钱小鱼哄着他们。
提到汤宝顺就是让他们能有点盼头,他们虽说很虚弱,已经快要熬不住了。
归根结底,还是缺水和吃食造成的,只要有得吃有得喝,命也就保住了。
至于身体虚弱什么的,等安置好以后,慢慢调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无论他们怎么劝,二老都不肯喝以后水。
文的不行来武的,钱小鱼冲赵旭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把竹筒放在地上,咔吧咔吧两声,直接把二人的下巴掰脱臼了。
拿起竹筒给他们一人灌了半竹筒的水,接着又是咔吧咔吧两声,脱臼的下巴就被他给装了上去。
钱小鱼摸了摸下巴,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这么粗鲁的吗?
她的意思是,一人给他们灌一口,他倒好,直接把人下巴给卸下来。
好吧!不得不承认,武力可以解决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可怜两位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了一口水喝,还没来得及尝出水的味道,直接就进了胃子里。
汤老太愣愣的看着这个大外孙,怀疑他是不是打仗的时候伤到了,怎么好像有点少一窍。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能认识他们二老。
这孩子虽然粗鲁了点,不过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半竹筒的水下肚,他们人也精神了不少。
“你们果真见到你小舅舅了?”汤老太对唯一的儿子当然很上心。
这是事实,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
各自聊了一会路上的各种遭遇,当然他们都没有把惊险的事告诉对方。
给他们喝了点炒面糊糊,到底是年纪大又遭了这么多的罪,体力不支,聊着聊着就打起盹来。
赵旭和钱小鱼交代他们哪里都不要走,给他们留的水不要舍不得喝,过两日来接他们一起逃荒。
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带走,主要是他们现在很虚弱,山洞里留有足够的水和炒面。
这几天刚好可以好好休养一下,要不是他们没有锅,钱小鱼都想留两块肉给他们补身体。
两人离开山洞后,往山谷外走。
往回走得路上,钱小鱼边走边往外掏东西,米面油,装满水的木桶。
晒干的干野菜,空间里有新鲜的,她有拿出来,入目都是枯树叶子,干巴巴能烧火的草。
突然拿出绿色的野菜,不免会有些不必要的猜测。
赵旭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劝道:“你拿这么多东西出来,咱们怎么解释?”
荒郊野岭,连个荒废的村落都没有,他们怎么找借口。
她敢拿出这么多东西,肯定是有把握让所有人都相信的。
再说了,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她把人从城主府带出来,还给她们准备吃食和水,也算仁至义尽。
当二人大包小包到了河边时,那些女人在绿衣女子的带领下,已经捡好一堆柴火了。
钱小鱼很是欣慰,遇到如此致命的坎,还能振作起来,没有自怨自艾,寻死觅活,很是令人佩服。
绿衣女子见他们回来,赶紧走过来,“我担心晚上露宿在野外会冷,多了点柴火,晚上取暖用得上。”
“妹子,这是?”她指着二人大包小包的东西,很是吃惊。
早就想好说辞的钱小鱼,道:“我们寻到一个猎户棚,这些东西都是从那里拿得。”
其他人听说还有这种好事,也不顾身体虚弱,都围过来看热闹。
“咱们有粮食,可惜没有锅。”本意是想给大伙做点吃食,忘了没有锅的事。
有个瘦弱的女子,指着绿衣女子道:“陈姐姐的男人会制锅。”
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大伙都愣了愣,她们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以后还能有安定的日子吗?
赵旭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大石头,这个石头的造型有点特殊,它跟远古人使用的石锅有点相似。
赵旭挑拣着地上的碎石,垒成一个低矮的临时灶台,石锅放上去刚刚好。
用手轻轻晃动,那里有不平的地方,捡个跟缝隙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塞上去就成。
“这个可以做饭?”钱小鱼疑惑的问。
赵旭点头,他小时候常常饿肚子,即使跟小舅舅学了打猎,那些猎物拿回去,就会被冯氏卖了换钱,或者送去给娘家做人情。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他也有了盘算,每日里猎到的野物,不再全部拿回去。
一部分偷偷卖掉,另一部分:自个吃了。
那时候他就寻了一个石锅,偷偷炖肉吃,虽然没盐没味,到底是能靠着打猎的手艺吃上饱饭了。
赵旭把石锅架好后,从怀里摸出两块打火石。
打火石互相碰撞,火星掉在茅草上,燃起火苗,就算引火成功。
未经打磨过的石锅,很厚实,煮一锅粥差不多得用去大半天的时间。
好在石锅够大,一锅煮出来,也够大伙垫垫肚子。
剩下的粮食,钱小鱼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份,足够吃上五六日。
粮食快要吃完时,他们的家人应该已经接上她们了。
她和赵旭商量还是从地道这里,返回城主府,再从城墙根的狗洞钻出去。
别看从地道去城主府只要一夜的时间,可若是从这里出发,到城门口那里,怕是得走上三四日。
他们出来已有两天两夜,弟弟妹妹,还有曹三婶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到这时钱小鱼反而着急起来,耽误一天时间,花井村之人就会因为她个人原因,从而晚一天到目的地。
路上逃荒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提前出发的优势。已经所剩无无几,往后逃荒路上只会越来越难。
得知钱小鱼二人要走,那些被她和赵旭从城主府就出来的女人们,个个眼眶通红,很是依依不舍。
钱小鱼:“好好活着,若是你们的家人还在城墙下,我会通知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
若是实在找不到她们的家人,来接赵旭的舅爷舅奶时,再看情况要不要把人给带上。
她们很感激钱小鱼,冒着生命危险把大伙救出来,在绿衣女子陈氏的带头下,齐唰唰跪下就要给她磕头。
吓得她赶紧避开,带着赵旭逃也似的跑了。
暗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行走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只用了出去时一半的时间。
他们出了洞口,城主府正热闹着呢!
原来是第二天清早,守着破院子的侍卫来换班,却发现昨夜值守的两个侍卫,早就凉透了。
慌慌张张,推开破院子的屋门,哪里还有一个人,栓人的铁链子,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
那两个侍卫,不死心,把几间屋子都找了一遍,一个人影也没有。
刚刚才幽幽转醒的蔡光有,听闻此时,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不是他太虚弱,而是李大夫刚制出的解药,实则是另一种毒药而已。
这次的毒药,有一个特点,不能太过激动,撅过去只是最轻的症状。
在城主府一片大乱时,钱小鱼和 已经来到城墙跟·狗洞那里了。
钱小鱼找来一根棍子,在狗洞那里划拉几下,墙那边立刻有人把棍子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