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厦子被看的浑身一僵,匆匆垂下头,“嗯”了一声,想也不想道:“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徒弟知道您是为了徒弟好。”
苏培盛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脸上多了丝笑容。
“不错。”
“不过小厦子,你有句话说错了,咱们是皇上的奴才,我们奴才做什么要看皇上的心在哪儿。”
大概是小厦子前面一心以他马首是瞻的态度取悦了他,苏培盛愿意多指点一下这个小徒弟。
苏培盛给小厦子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个柱子后面,苏培盛警惕的看了几眼四周,确定一有人靠近他们师徒俩就能看到,这才开口道:
“皇上既然喜欢余答应,咱们做奴才的就应该喜欢皇上喜欢的。”
“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该忘就忘了,有些时候师傅不好出面,你多替师傅跑几趟钟粹宫,处好了关系,以后用得上钟粹宫的时候,也不至于没准备。”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犯错。
哪怕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苏培盛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互惠互利的事,苏培盛相信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好事。
他之所以把小厦子推出去,一来给余答应一个解气的机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以及前不久才被太后斥责,被皇上冷落了一段时间,相信有了长进的余答应不会把事情做绝。
只要小命还在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二是他把身边的几个小太监想了一圈,发现最得用的还是小厦子,有几分机灵在身上,又对自己忠心耿耿,他才放心用。
自己作为御前总管太监亲自去,除非皇上特别吩咐,否则余答应这个位份还不够格呢。
就算他想提前烧一下热灶,也没必要太上赶着去,反而小厦子这个小太监比自己更合适。
不过对于自己人,该安抚的还是要安抚,苏培盛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跌一跤。
他看着小厦子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认真听着自己吩咐,笑了笑,若有所指道:“花无百日红。”
“后宫起起伏伏很正常,时间长了,有些恩怨总有解决的时候,你还年轻,不要把一时的得失看的太重,眼光要长远。”
“行了,和师傅我一起去给余答应准备东西吧。”
————
余莺儿回到钟粹宫没多久,小厦子就带着赏赐到了。
“余小主,这对玉镯是皇上亲自选的。”
除了被小厦子特意点出来的玉镯,还有两根簪子,以及一匣子珍珠,但余莺儿最关注的是另外一大一小两个木匣子。
小的里面混着装满了金银瓜子,大的里面则放了六个十两银子的银锭。
要不说小厦子是亲爹呢,这礼直接送到了余莺儿的心坎上。
小厦子还发愁怎么不动声色的给闺女送点钱,没想到这么快苏培盛就把机会送到了他手上。
不就是要不动声色的讨好一下这位皇上的新宠嘛,有什么比银子还更适合低位嫔妃的呢。
所以苏培盛在听到小厦子说,余答应是宫女出身,宫外已经没了家人,想来手里能用的银子不多。
送礼就要送到人的心上,更何况还是用皇上的东西给他们铺路。
苏培盛更没什么不愿意的了,直接就往里面多加了两样。
小厦子看着余莺儿闪闪发光的眼睛,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
“余小主,这些是我师傅特意为您选的。”当着一起来的两个小太监,小厦子“实话实说”。
“嗯,你回去帮我谢谢苏公公。”
原身对小厦子就不怎么客气,要是余莺儿这会儿对小厦子改变了态度才是引人注目。
余莺儿目光在金银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后看向被小厦子放在最前面的玉镯上。
“真好看。”余莺儿迫不及待的把玉镯戴上,两只手来回看了几遍,乐呵呵道:“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给皇上。”
“小厦子,你等等,顺便把东西带给皇上。”
小厦子应了一声是,挥手示意两个小太监去门外等候。
余莺儿了然,“花穗,你去把我给皇上绣的那个香囊拿来。”
香囊是她来之前原身就绣好的,手艺怎么说呢,余莺儿觉得就算自己没学过,但努努力也是能绣出来的。
一句话就是,余莺儿压根没指望皇上会戴。
好不好看的不重要,心意最重要。
花穗一进了内室,余莺儿就往小厦子的方向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就在小厦子的注视下生生停了下来。
余莺儿刚才戴手镯,所以两人离的本就不是很远。
小厦子:“华妃行动了,皇后知道。”
话音刚落,花穗就捧着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匣子走了出来,余莺儿把东西给了小厦子,又在混着的金瓜子和银瓜子里抓了一把。
小厦子领着两个小太监一出钟粹宫,就把瓜子分给两人。
“余小主随手抓的,赏你们的,只是金瓜子和银瓜子混在一起,小主也没细点,你们下去后自己分分。”
自己虽然比不上那些深耕多年的大太监富裕,但也比这两个小太监混的好。
这点钱在自己手里不算什么,但对这两个小太监却不一样,能帮自家闺女收买人心的事,小厦子当然乐意做。
看着出来一趟就和换了张脸似的两个小太监,小厦子笑了笑没说话。
回去后先和苏培盛回了话,又把余莺儿送皇上的香囊呈上去就直接下值了。
钟粹宫。
余莺儿公平的给花穗也抓了一把瓜子就把人赶出去了,关上门,一个人趴在床上把所有的瓜子倒在床榻上。
“一个两个……一百二十三个。”
金瓜子一百二十三个,银瓜子二百八十个。
瞧瞧,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
余莺儿喜滋滋的把两堆瓜子分开放好,她没想到她爸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给自己送钱。
有了动力,余莺儿对自己争宠的事更上心了。
亲爹想给自己走后门,也得皇上先开口说了要赏她呀。
高兴的满床打滚的余莺儿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华妃还是皇后来着?他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