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之中最为震惊的便是姜山河。
他整个人猛然间恍惚了一下。
眼前之人是谁,是江源县县丞。
即便自己已经是县里首屈一指的人物,可在程功这几位县里高官面前,还是永远不够看的。
旁边的杨孝天便是最好的例子,对方的身份同样不差,可面对程功之时便只能不停陪着笑脸道歉,不敢有其他的表现。
尽管这事有杨浩不对在先,可若是同样的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杨孝天便只会轻飘飘地丢下一些银票。
甚至本人可能都不会出现,只会让下人处理此事。
姜山河回头看向姜解语,完全不敢置信。
一旁同样愣住的还有杨浩跟杨孝天。
“程大人。”
看戏许久的楚仁终于起身,朝程功拱拱手之后带着姜解语走了过来。
程功绷着的脸终于松开了,笑道:“楚仁小友,可有醒酒?”
楚仁无奈摇摇头,“不胜酒力,直到现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不像大人精神百倍,在下自愧不如啊。”
“年轻人别说这种丧气话嘛,我可是很久没有遇到你这种有趣的人了,。”程功用力地拍了拍楚仁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
姜解语也走了过来,向程功作揖,接着向姜山河打了招呼。
姜山河将姜解语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问道:“这怎么回事?程大人说的是真的?”
姜解语点头。
“怎么会……”姜山河有些不解,“他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收你当义女,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下意识间,姜山河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姜解语顿时不悦,“爹,您说什么话呢。”
姜山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叹口气道:“可你们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收你当义女,若不是有其他想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几日我一直在书院辅导弟弟们,楚仁也在这里当老师,他们几个在写书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一直缠着我们教他们。昨日楚仁觉得这件事还是要知会一声,于是邀请了程大人见面,聊了聊这件事。”
“然后呢?”姜山河追问。
“然后大人跟我一见如故,书奇跟我关系也不错,便直接收我为义女,难道我要拒绝吗?”
“不能拒绝。”姜山河下意识说道。
这怎么可能拒绝。
一个是官。
一个是商。
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姜山河心里很清楚,这些年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跟一些官员结交,可又哪有那么容易。
给对方些好处,请对方吃饭,送礼,平日里倒是会给你笑脸,称兄道弟,可真遇到了事便直接翻脸不认人。
这直接认义女的事情可是求之不得。
何况对方还是县丞,如此一来姜家便轻而易举地搭上了程功的这棵大树。
聊了这么多,姜山河确认了事情不假,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笑容满面。
同时他也注意到,程功几乎将杨家父子二人晾在一边,反而跟楚仁相谈甚欢。
他心里不由狐疑起来,“难道楚仁对程功来说更重要?”
姜山河发现,杨孝天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反倒是杨浩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脸兴奋和喜悦。
“程大人,没想到解语竟然是您的干女儿,您可能还不知道,她现在是我未婚妻,我们不久之后就要成亲了……”杨浩兴冲冲地开口。
杨孝天脸色一变,没能拦得住这个儿子。
姜山河则仔细打量着程功的表情,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意思。
“嗯?”
程功停下和楚仁的说笑,脸一黑,“你们要成亲了?解语可没跟我说这件事,姜山河,当真有这回事?”
问题抛给自己,姜山河一时有些犹豫。
方才程功的表情全部落入姜山河的眼中,他清楚地看到程功的不悦。
对方似乎对这桩婚事有很大的不满。
这有些坐实姜山河的猜测,这个县丞可能是对女儿有所想法。
一边是杨浩,一边是县丞。
后者的年纪虽然大了点,可毕竟手里握着不小的权利……
姜山河念头飞快,迅速做出决定,回答道:“程大人,杨家有来提过亲,不过解语之前并没有答应,此事尚且还没有定论。”
杨浩一愣,喊道:“不对啊,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了的,怎么……”
后半句话被杨孝天硬生生阻止了,他苦笑着看向程功,“程大人,没有的事,既然姜小姐是您的义女,婚事自然要听您的意思。”
程功哼了一声,“昨日解语有提,她如今暂时没有婚嫁的想法,打算专心辅导几个弟弟读书。”
杨孝天点点头。
话说得这么明白,杨孝天自然清楚。
只怕是这场婚事已经黄了。
无论是程功的态度,还是姜山河突然的表现,都已经说明太多的问题。
不过杨孝天看得很开,只是一场婚事而已,对杨家的影响并未有多大。
旁观片刻之后,杨孝天再次告退,这一次并没有被阻止。
他带着杨浩走出教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们几个回去之后家法伺候。”
几名下人顿时如临大敌,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
杨浩则不明所以地说道:“爹,怎么婚事好好的就没了,解语变成程大人的义女不是好事嘛,等成了亲咱们跟程大人就是亲家。”
“你到底有多蠢,话得说多明白你才能知道意思?”杨孝天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婚事已经黄了,你别想了。”
“怎么会……”
“难道程功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他故意留下我们宣布这个消息不就是说给我们听的,他如果不点头,你怎么迎娶姜解语,现在她已经是程功的义女了,而且你没有看到姜山河的模样,他已经因为程功的关系沾沾自喜,哪里还看得上我们。”
“不行,我一定要娶她!”
一个巴掌甩到杨浩的脸上,“你想娶她,就不会到处去沾花惹草留下那么糟糕的名声,败坏杨家。你若还想娶她,就准备蹲大牢吧,把这想法给我放到肚子里,别再想了。”
杨孝天阴沉着脸走出书院,脑袋里却有一个疑问。
既然姜解语是程功的义女,怎么刚才表现之中,他跟楚仁反而更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