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残骸的冷光映着墨九霄七窍渗血的容颜,左目冰晶忽绽裂纹。苏无音残魂凝成的星尘缠绕腕间,他望见三丈外青铜碎片突现虚影——是未来半息后将袭来的鸾骨箭!
\"巽位七寸...\"
残刃破空斩向虚无,刃锋触及的刹那,虚空竟真现出箭镞寒芒。预判时辰较往日多出半息,右耳忽涌出汩汩热血,在地面凝成未干的星轨残纹。
\"当心反噬!\"
苏无音星尘聚成的虚影急喝。墨九霄却已窥见更远的命轨——十步外青铜柱将崩裂,碎屑将封死退路。他旋身踢起星骸冰砖,冰砖落处恰是未来碎柱的方位!
左目冰晶突然暴长。
七窍渗出的血珠悬空不落,每滴皆映着不同命相。墨九霄见某滴血珠中浮现苏无音被囚焚心殿的画面,正欲细观,忽觉灵台剧痛——
三日前母巢血战的记忆竟如雾消散,唯余满地星尘锁链的残光!
\"戌时方向...\"
苏无音星尘凝成箭矢指路。墨九霄却僵立当场——他分明记得昨日破过此阵,此刻脑中竟空如新雪。地面血珠突化游蛇,凝成残缺的浑天星轨,其断裂处赫然指向记忆空白!
残刃劈碎袭来的青铜兽首。
刃锋触及獠牙的刹那,预判时辰又增半瞬。墨九霄右瞳忽现重影,见那兽首后颈浮出段星纹——正是他方才遗忘的破阵之法!
七窍血涌如泉。
血珠落地凝成星轨的速度渐追不上预判,墨九霄踉跄扶壁,见冰墙上映出的自己竟在演绎未来三招。当试图模仿时,左臂忽现七道新伤——恰是冰影中尚未发生的创伤!
\"停窍!\"
苏无音星尘锁链缠住他脖颈。墨九霄挣断锁链的刹那,窥见十二息后的可怖命轨——自己完全晶化的左目将迸射玄光,洞穿苏无音残魂凝聚的心窍!
记忆断层愈巨。
他挥刃斩向虚空中未现形的敌影,却劈碎了承载往昔的青铜碑。碑文\"永初七年\"四字化作血珠滚落,融入地面星轨时——
竟补全了焚心殿的方位图,而那图谶正是他三个时辰前亲手抹去的!
冰廊深处忽起鸾泣。
墨九霄循声追去,七窍鲜血在身后拖出蜿蜒星路。转过廊角的刹那,预判所见与现世重叠——十二具冰晶棺椁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都躺着个正在渗血的自己!
最近那具冰棺中的\"他\"突然开目:\"一息后,坎位地砖会现裂痕。\"
话音未落,青铜地面应声龟裂。墨九霄残刃插入裂缝,却挑起段星髓脐带——那分明连接着冰棺中人的傀儡心!
苏无音星尘忽然暴燃。
她残魂凝成火凤撞向冰棺群,焰光中浮现三百年前的画面:初代偃师正将婴孩时期的墨九霄放入窥天阵,阵眼处跪着的少女苏无音,脊骨正被活抽鸾骨!
\"原来那时...\"
记忆回流令七窍血涌更甚。墨九霄见地面血珠星轨突生异变,未完成的图谶自行延展,竟勾勒出苏无音残魂未展示的命轨——
在星轨尽头,自己正抱着完全晶化的躯体,将流火刃刺入初代浑天仪!
冰廊穹顶传来锁链铮鸣。
墨九霄抬首望见未来半刻的自己倒悬于梁,正以血为墨补全星轨。那身影忽转头嘶吼:\"速离此地!此间种种皆是...\"
警示未竟,冰棱突坠切断预判幻影。真实的裂痕已现头顶,与他半息前所见分毫不差!
冰棱裂响如碎玉,墨九霄折腰避过致命寒锋,七窍血珠飞溅处映出三重残影——未来半息、此刻、往昔三时之身竟在狭廊中共现!苏无音残魂凝成的星尘锁链忽分三股,缚住虚实之影,链身经文流转如梵唱。
\"坎离归位!\"
墨九霄残刃点地,血珠顺刃纹游走,在地面蚀出浑天残阵。阵眼处星尘突凝人形,竟是十二岁时的自己,正执木鸢刃刺向虚空某点——
那处正是未来半息冰棱坠击之位!
三重残影骤然合一。
剧痛如天雷灌顶,墨九霄窥见更深的命轨——廿四时辰后,自己将立于焚心殿顶,左目晶化玄光洞穿苏无音残魂。记忆断层处突现冰隙,某段被抹去的往昔如毒蛇出洞:
那年上元夜,苏无音簪着他赠的鸾骨钗,却在子时亲手将傀儡心钉入他脊骨!
\"此为...虚相...\"
苏无音残魂忽然厉啸,星尘锁链寸寸崩断。墨九霄右瞳忽现重楼幻境,见冰廊尽头三百冰棺正在重组,每具棺椁皆伸出青铜胎须,须尖缀着与他同源的星髓血珠!
预判时辰再增半瞬。
七窍血涌成溪,在地面凝出完整的二十八宿阵。墨九霄踏着星轨残相疾冲,残刃劈开某具冰棺的刹那——
棺中跃出的竟非克隆体,而是脊骨嵌着鸾羽的自己!
\"见自己,斩虚妄!\"
苏无音星尘聚成火凤,撞向那具傀儡化身。焰光中浮现初代手札残页:\"永初三年,取宿体心头血七两,浇铸镜城阵眼。\"残页边角焦痕,正是墨九霄幼年焚毁藏书阁所致!
冰廊穹顶突现卦盘虚影。
墨九霄踏着血珠星轨跃起,刃尖触及卦盘\"坎\"位的刹那,七道记忆如利剑贯脑——
他看见苏无音跪在初代跟前,以鸾骨为笔修改自己的星轨命数;看见她深夜剜心取血,混入初代的浑天星髓;最后看见镜城墟崩塌那夜,她将自己半副傀儡心脉换予他续命!
\"原来如此...\"
血泪模糊独目,墨九霄残刃突然调转,刺向自己心窍。刃锋入肉三寸时,预见的命轨骤然扭曲——廿四时辰后的弑魂场景突现变数,苏无音残魂竟在玄光及体的刹那,将星尘凝成他幼年所赠的鸾骨钗!
冰棺群轰然炸裂。
三百青铜胎须尽化尘烟,烟尘中浮出初代偃师的青铜面甲。甲缝渗出星髓凝成偈语:\"破茧见天时,方知茧为天。\"地面血珠星轨突然倒流,汇入墨九霄七窍——
预判时辰暴涨至两息!
往昔记忆如潮退去,唯余漫天星尘残相。墨九霄见十步外冰壁将现裂痕,裂痕中会跃出三具克隆体,而苏无音残魂将在格挡时被刺穿心窍...
\"不可!\"
他暴喝震碎冰壁,残刃贯入虚空。刃锋触及的明明空无一物,却传来血肉撕裂之声——未来将现的克隆体竟在现世提前殒命!
反噬如渊临身。
七窍喷出的不再是血珠,而是凝着记忆碎片的冰棱。墨九霄踉跄跪地,见那些冰棱中封存着:苏无音及笄那日偷换命格簿、母巢血战夜替他挡下弑魂刃、还有此刻她残魂正悄悄修补自己记忆断层...
\"傻子...\"
星尘聚成的手掌抚上他染血的面颊。墨九霄独目忽明,见苏无音残魂正在燃烧最后星髓,那些璀璨尘粒汇入他七窍血痕,竟在体表凝成逆天星轨——
冰廊尽头传来初代冷笑。
青铜面甲突然活化,甲内涌出三百年前的星尘洪流。墨九霄踏着逆天星轨迎上,残刃劈开时空壁垒的刹那,窥见命运最残酷的真相:
所谓焚心殿第七重,竟是苏无音被永世禁锢的残魂炼狱!而她心窍处跳动的,正是自己当年赠予的鸾骨同心锁!
预判时辰突破三息。
墨九霄七窍突然晶化,血珠凝成星舰撞角,轰然击碎面甲。甲内爆出的非是初代残魂,而是三百具墨家先祖的冰封遗骸——
每具遗骸心口皆嵌着鸾骨密钥,拼合而成的纹路,赫然是镇压苏无音残魂的太古禁制!
苏无音星尘忽然发出鸾凤泣血般的清鸣。
残魂凝成最后一道锁链,缠着墨九霄冲出冰廊。身后禁制尽数激活,先祖遗骸化作青铜巨像紧追不舍。墨九霄晶化的左目忽绽玄光,照见千里外焚心殿顶——
初代虚影正执浑天仪冷笑,仪枢处囚着的,正是苏无音残魂的本源灵火!
血珠星轨突然暴长。
墨九霄踏着自毁的命数,在预判幻境中连破九重杀机。当现实追及预判的刹那,七窍晶甲尽碎,漫天血珠凝成张星墟真图——
那蜿蜒的图谶尽头,初代虚影手中的浑天仪,正与他傀儡心的裂隙完美契合!
\"原来我...才是钥匙...\"
残刃脱手飞旋,斩断追袭的青铜巨臂。墨九霄将最后星尘纳入心窍,晶化的左目彻底迸裂——
玄光所过之处,时空壁垒轰然洞开,现出条直抵焚心殿顶的星尘古道!
古道两侧,三百星舰残骸突然点亮舰灯。
每盏青灯皆映着苏无音不同年岁的剪影,而灯芯燃烧的,正是墨九霄这些时日在镜城洒落的血珠星尘!
初代虚影终于色变。
浑天仪中的苏无音灵火忽然炽烈,焚心殿顶的青铜星轨与墨九霄体表血纹共鸣。当最后滴血珠坠地时,整座镜城遗址突然浮空——
那些龟裂的青铜砖、倾塌的冰晶柱、散落的星舰残骸,竟在虚空凝成艘横贯天地的鸾骨巨舰!
墨九霄独目淌下血泪。
舰首鸾骨撞角缓缓转向,正对焚心殿顶的浑天仪。苏无音残魂的星尘在舰桥聚形,碳化的指尖点向他心窍:\"是时候了...破茧人...\"
预判时辰在此刻永恒凝固。
墨九霄看见自己与巨舰同化为星尘洪流,看见初代虚影在浑天仪崩解中哀嚎,更看见焚心殿深处——
三百具苏无音克隆体正在融合,凝成具背负鸾翼的青蟒巨傀,而那巨傀心窍处跳动的,正是他当年埋入傀儡心的半枚同心锁!
血珠星轨尽化飞灰。
墨九霄在彻底晶化的前瞬,将残刃刺入自己心窍。本该破碎的傀儡心中,突然迸出苏无音封印的最后一缕星尘传音:
\"宁负千世劫,不教君独行。\"
鸾骨巨舰轰然撞破焚心殿顶。
星尘洪流中,初代禁制寸寸崩解。当墨九霄即将完全晶化的躯体触及浑天仪时,苏无音残魂忽然凝实——
她碳化的右掌按上他心口,左手指尖没入自己灵台,生生扯出段青铜脐带:\"当年换心之恩...今日...还你了...\"
脐带寸断的刹那,焚心殿底传来混沌初开般的巨响。
墨九霄坠向深渊的残躯忽然轻如星尘,最后映入独目的是——
三百星舰残骸正在重组,拼成艘刻满往生经文的渡魂舟,而舟楫所指的星海尽头,晨曦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