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时,鹿水月正在擦拭望远镜。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她单薄的大衣,远处离池集团的logo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她没有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皮鞋声——三长两短,是华花池独有的走路节奏。
“水月,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的心里只有陆离没有你。”华花池的声音裹着叹息,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僵住。
“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的。”
鹿水月猛地转身,睫毛上还沾着被风吹出的泪:“难道是因为陆离?”她踉跄着扑进他怀里,鼻尖蹭过他西装上淡淡的雪松香。记忆突然翻涌,想起初次见面时他帮她捡起散落的文件,指腹擦过她手背的温度。
华花池浑身紧绷,机械地垂着双手。
天台边缘的警报器闪烁红光,在鹿水月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也不算是。”他艰难地开口,喉结滚动,“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点喜欢上你了,可是这样做会对不起陆离的,我答应过陆离不能对不起她,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
鹿水月猛地抬头,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我不在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可以等,等她……”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陆离很凶的,你应该知道的吧?”华花池终于握住她的肩膀,将人从怀里推开。
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时,心口泛起钝痛。他想起昨夜陆离蜷缩在沙发上,攥着离婚协议书哭得浑身发抖:“你要是去找她,我就带着肚里的孩子消失,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们。”
鹿水月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停在围栏上的乌鸦。
她后退两步,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所以你只是怕失去陆离?怕他带着你的孩子和财产离开?”她的目光扫过华花池紧绷的下颌线,“还是说,你根本不敢承认,你对我的喜欢,比你以为的还要更深?”
天台陷入死寂,只有风掠过金属管道的呜咽声。
华花池摸出口香糖,却发现口香糖在前一个小时就吃完了——那是鹿水月送他的生日礼物,印着“离水月近一点”的幼稚字样。他垂下头,任由口香糖包装纸在指间掉落:“别把自己困在这里了,你的价值不该只是……”
“我的价值?”鹿水月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被雨水泡皱的辞职信,“我早就辞职了。从那天在雨里站到发烧,我就明白了。”她将纸张抛向空中,碎纸片如白蝶般掠过华花池惊愕的脸,“我不会再当间谍,也不会再追着你。但华花池,你记住——”她逼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颤抖的睫毛,“你欠我一个真心的答案。”
警报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鹿水月转身走向楼梯。
华花池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弯腰捡起一片飘落的信纸。
上面用钢笔写着未完成的句子:“如果没有……”字迹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蓝,恰似他此刻混沌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