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水月,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她就是不爱解释,别人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就是传说中俗话说的轴!”陆离她垂眸搅动着咖啡,瓷勺与杯壁碰撞出细碎声响,氤氲热气在镜片上蒙起一层白雾,“上个月我们部门评优,明明是她连续加班三周做的数据模型,被同事抢了功也不吭声。”
华花池手肘撑在胡桃木桌面上,指尖轻点着下巴,眉梢挑起一抹兴味:“听着倒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她偏头望向落地窗外的梧桐大道,夕阳将树影拉得老长,“有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陆离她猛地抬头,金属框眼镜险些滑落,慌忙扶住镜架,镜片后的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你对她感兴趣?”华花池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杯中的咖啡泛起涟漪。
华花池忽然笑出声,看着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的陆离说道:“陆大分析师和“侦探”什么时候这么不解风情了?”他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嘴角,“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在这个人人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圈子里,还有人愿意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像沙漠里突然冒出的仙人掌。”
陆离望着咖啡表面凝结的奶泡,思绪飘回三天前的深夜。
办公室只剩鹿水月工位的台灯亮着,她蜷在转椅里,马尾松散地垂在肩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神却像盯着猎物的狼。
当她把热可可放在她手边时,对方头也她不抬地说了句“谢了”,指尖依旧在键盘上翻飞。
第二天早会,总监表扬了负责该项目的王凯旋,鹿水月只是安静地翻开笔记本,继续记录下一项任务。
“她可不是仙人掌。”陆离她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在喃喃自语,“更像株带刺的野蔷薇,看着娇弱,靠近了才知道会扎手。”想起上次团建,同事们起哄让鹿水月表演节目,她攥着话筒站在KtV包厢中央,脊背挺得笔直:“我不会。”任凭众人如何劝说,最后只是抱着吉他唱了首跑调的民谣,却把歌词里的倔强唱得掷地有声。
华花池注意到陆离泛红的耳尖,眼中闪过狡黠,故意凑近压低声音:“听你这描述,倒像是藏了不少故事?”她的香水混着咖啡香萦绕在周围,陆离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冷风卷着几片枯叶灌进来。
鹿水月裹着黑色大衣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细小的雨珠,怀里抱着一摞文件。
她扫了眼靠窗的两人,目光在陆离她身上停留半秒,又迅速移开,径直走向吧台。
“美式,冰的。”她把文件放在台面上,声音清冷得像冬日的溪水。
调酒师愣了愣:“小姑娘,外头下着雨呢......”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我知道。”
陆离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仔细擦拭文件边角可能沾上的水渍,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华花池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突然提高音量:“陆离,你不是说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
鹿水月的动作僵住,脊背绷得更直了。陆离她感觉喉咙发紧,她起身时带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原木桌面上蜿蜒成河:“那个......这是鹿水月,水月,这是华花池,做花花公子的人,他是一个花花公子,你懂的。”
鹿水月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平静,她伸手与华花池握了握,指尖冰凉:“幸会。”华花池却没松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常听陆离她提起你,果然如她所说,你可是个有意思的人。”
陆离看着鹿水月睫毛轻颤,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过奖。”她抽回手,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放在陆离面前,“总监让你核对的数据。”说完便拿起咖啡,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陆离的手背,带着窗外的寒气。
华花池他望着玻璃门上逐渐模糊的倒影,端起陆离的咖啡抿了一口:“果然够轴。”她转头看向面色复杂的陆离,“不过我倒觉得,这种不被世俗磨平棱角的性子,在你们这行反倒珍贵。”
陆离她望着咖啡渍在桌面上晕开的痕迹,想起鹿水月工位抽屉里那盒总是被分完的薄荷糖,想起她熬夜时揉红的眼睛,想起她把功劳让给别人时说的那句“无所谓”。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在云层边缘烧出一片绯红,他轻声说:“或许,正是这份‘轴’,才让她在数据洪流里,始终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