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融融，风吹打在窗户上，发出吱呀的声音，被吹开了个小缝，寒风从里面钻了进来。
林桃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人偶。
目光不住的往外看去，想等的人始终没来。
“桃桃，他再不来，今天晚上你就继续陪我呗。”浔欢趁机挖墙脚。
他的眼眸流转，睫毛低垂，在眼下留下阴影，嘴角含笑，用勾人的眼神看着林桃。
林桃斜着眼睨了他一下：“我还是等思黎吧。”
她都答应了思黎，放鸽子不好，而且她也有话想对思黎说。
到最后她都困了，开始打哈欠了，思黎才姗姗来迟。
他的脚步缓慢，推开门，眼里是藏不住的疲惫，看到林桃的那一刻还是强行打起精神。
“小林。”他语调欢快，“等久了吧。”
思黎从门外走进来，身上带着寒气。
“今天很忙吗？”
林桃走向前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思黎摇了摇头，把头靠在林桃的肩上，像是活过来了，长长呼出一口气。
“没有。”他的语气黏黏糊糊。
浔欢早在看见思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
所以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桃透过他结实的后背看清手里的东西：用兽皮袋包裹着的果子。
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你怎么给我带这个？”
林桃惊喜的打开手里的东西，晶莹剔透像紫葡萄的果子。
“这是什么？”
“海葡萄。”思黎眼眸弯弯。
海葡萄生长在深海里，很少有兽人会去采摘，因为他们没有什么营养价值再加上不能饱腹。
这是他特意派人找到的，就猜到林桃会喜欢。
每一串都小小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上面还挂了不少的水珠，一看就是已经洗干净过了。
林桃吃了一个，汁水在嘴里爆开，甜津津的，一点都不酸。
“你今天是摘这个才回来这么晚的吗？”林桃嘴里嚼嚼嚼，一次性吃太多让她的雪腮都鼓了起来。
思黎摇了摇头，眼里是藏不住的落寞。
“你尝尝，很好吃。”她随手拿起来一个就要递给思黎。
思黎眉毛一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嘴叼了过来。
他湿润的舌头划过林桃的手指，留下淡淡的痕迹。
牙尖还恶意的往下轻轻压了压。
林桃指尖一颤，垂眸看了眼思黎，没说什么。
“明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兴致不高。
林桃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明天本来就陪你啊，你想去哪都可以。”
思黎的鱼尾甩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银白色的鳞片波光闪耀，像华丽的珠宝。
林桃解决完手里最后一个海葡萄，拍了拍手。
思黎把她的手细心擦干净，每一个指头都不放过，雪白柔软的兽皮在指尖穿梭，婉转逶迤。
他的神情专注，像是在做一件大事，白色的眼睫轻颤，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林桃。
“对了，思黎，我想跟你说…”
林桃转了过来，面对面看着思黎。
“过了大寒季，我们就要出发了，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思黎的眉毛上挑。
我们？
这是不包括他吗？
还是什么。
“所以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林桃抬起头，小心翼翼看着思黎，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思黎一愣，眼神不自觉的就看向林桃锁骨间的印记，他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他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还算不上正式结伴。
看见思黎在发愣，林桃抿了抿嘴：“如果你舍不得这里，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
“我愿意。”
“我当然愿意跟你走。”
“我怎么不愿意？”
“你在哪，我就要在哪。”
一连串的话直接打乱林桃的思绪。
思黎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像是马上要决堤，他的眼尾泛红，薄唇微颤，苍白的脸上是倔强的神情。
“我没说不带你，我就是先问问你的意见。”林桃手足无措，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
“好了，好了，我们一起走就是了，不要哭。”
闻言，思黎的表情更悲哀了，鱼尾不安的甩来甩去。
林桃无奈的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从刚刚她就看出来思黎的情绪不对劲，或许她不应该现在跟他说这些。
思黎小声啜泣：“我的腿变不回来了….”
他声音很小，夹杂在呜咽声里，像是在撒娇。
林桃立马抓住他的肩膀，一脸震惊：“什么，你是受伤了吗？”
“我不知道，前几天就发现了，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林桃努力回想了一下，思黎这几天确实一直都是鱼尾，她还以为他是不习惯用双腿走路。
“你问了思雨吗？”
“问过了，她说我没问题。”
“那是不是你之前被诅咒了的原因…”林桃皱眉，握紧了思黎的双手。
思黎摇了摇头，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看着林桃。
“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林桃失笑：“怎么会，你没受伤就好。”
但是随机而来就是另一个问题，思黎是鱼尾的话如何在陆地上走路，短时间还好，时间久了他身体可能就受不了了。
他神情恹恹，林桃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安慰道：“没关系，肯定是小事，指不定今晚睡一觉就好啦。”
思黎点了点头。
林桃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垂头丧气的思黎过，之前无论什么时候他都那副傲娇的模样。
看来这个事情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那你真的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林桃抬起头，用手捧着思黎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
“愿意，小林，我愿意。”
林桃想了想，在怀里掏出来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小鱼形状的蓝珍珠在思黎眼前晃了晃。
淡蓝色的珍珠被打磨成鱼尾巴，上面还有细细的鳞片花纹，点缀着细闪，看起来亮晶晶的，被串在了一条细线上，就连线也被染成了蓝色，小巧又漂亮。
“这是…”他分化时留下的珍珠？
“嘿嘿，送你啦。”林桃眉眼弯弯，抬起思黎的左手，帮他把绳子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
思黎的眼睛又起了水雾。
一看他又要哭，林桃赶紧安慰：“你怎么又哭了，不要哭啊，你不喜欢吗？是不是勒的太紧了，我帮你松一松。”
“不是的…”
“是太喜欢了…”
林桃叹了一口气：“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
她张牙舞爪，瞪大眼睛吓思黎。
思黎果然乖乖听话，哽咽着把眼泪咽了下去。
“那明天我们就正式结侣吧。”
她眼睛亮晶晶看着思黎。
黑夜里看不清思黎的表情，但能感受到思黎的颤抖，他猛地睁开眼。
金色的眸子像耀眼的明珠。
他应了一声，随后又重重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