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教师例会，林霜穿着那套能把人冻僵的藏青色套装走进会议室时，我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画裸体大卫像。
\"这是艺术！\"我赶在她发飙前举手投降，\"讲《神曲》地狱篇要用。\"
教导主任老王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林霜的钢笔在签到表上划出长长一道，我猜她脑子里正在给我安排一百种死法。
\"肃静。\"她敲敲桌子，\"今天讨论秋季运动会。\"
我举手：\"建议增加男女教师混合游泳比赛。\"
英语组张老师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林霜的眼镜片反着寒光：\"爽老师，散会留下。\"
散会后空荡荡的会议室只剩我们俩。林霜把教案摔在桌上：\"你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凑近她办公桌，\"我这是活跃教学气氛。您没发现最近老师们开会打瞌睡的少了吗？\"
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我眼尖地发现她今天换了指甲油，从裸色变成了淡粉。
\"看够了吗？\"她合上文件夹。
\"没。\"我嬉皮笑脸地指着她脖子，\"您这儿沾了粉笔灰。\"
在她反应过来前，我的拇指已经蹭过她颈侧。她的皮肤比想象中更软，脉搏在我指尖下突突直跳。
林霜像触电般弹开：\"爽朗！这是学校！\"
\"那不在学校就可以？\"我歪头。
她抄起文件夹砸过来，我大笑着逃出门，听见她在后面喊：\"明天交三千字检讨！\"
第二天全校停电。我在走廊撞见抱着文件筐的林霜，她正踮脚够高处的应急灯。
\"我来。\"我伸手越过她头顶，趁机把她困在墙壁与我之间。她的发丝扫过我下巴，痒痒的。
\"让开。\"她声音发紧。
突然\"咔嗒\"一声，我们同时陷入黑暗——停电了。林霜的呼吸骤然急促，文件筐\"咣当\"掉在地上。
\"怕黑？\"我摸到她的手，冰凉且颤抖。
\"幽闭...恐惧...\"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发现她脸色惨白如纸。灵机一动，我开始用手机播放《最炫民族风》，跟着节奏即兴Rap：
\"林校长你别发抖\/停电不是世界末日到\/要是实在害怕就抱紧哥\/保证让你笑出腹肌六块半...\"
她\"噗嗤\"笑出声，随即又羞恼地捶我：\"难听死了！\"
\"总比哭鼻子强。\"我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荔枝味的，专治各种不开心。\"
微光中，她剥糖纸的手指还在抖。我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其实...你这样挺可爱的。\"
下一秒，电梯突然启动，灯光大亮。我们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迅速分开。林霜捡起文件筐，耳尖红得能滴血：\"今晚...有空吗？\"
\"您这是约会邀请？\"我挑眉。
\"爱来不来。\"她快步走向电梯，\"六点，春熙路小龙坎。\"
我吹着口哨回办公室，路上撞见李小胖：\"爽哥！脸笑烂了！\"
\"滚去做题！\"我把教案拍在他头上，脚步轻快得能飞起来。
下班时突然下雨。我冒雨跑到小龙坎，发现林霜坐在角落，换了身米色针织裙，头发散下来卷曲地搭在肩上。桌上摆着两瓶啤酒。
\"迟到了三分钟。\"她看表。
\"您今天美得让我腿软。\"我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所以走不动路。\"
她翻个白眼，却把热毛巾推过来。锅底沸腾时，她挽起袖子涮毛肚，手腕纤细得我能一手圈住。
\"不能吃辣就别勉强。\"我看着她红彤彤的嘴唇。
\"谁不能吃？\"她逞强地又塞了块麻辣牛肉，结果辣得直扇风。我笑着递过豆奶，她接过去时我们的手指在玻璃瓶上相遇。
\"为什么约我？\"我盯着她沾了油渍的嘴角。
林霜放下筷子：\"校董会收到投诉，说你教学态度不端。\"
\"所以是鸿门宴？\"我往后一靠。
\"我驳回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但你要收敛点。\"
我心头一热，给她夹了片黄喉：\"遵命，校长大人。\"
走出火锅店时雨停了。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彩色的星星，林霜的高跟鞋踩出一串清脆声响。路过抓娃娃机时，她突然停下。
\"想要哪个？\"我问。
她指着粉色兔子：\"那个。\"
我投币操作摇杆，三次失败后，林霜挤开我：\"笨死了，我来。\"
她专注地抿着唇，侧脸在彩灯下像幅油画。第五次尝试，兔子终于掉进出口。她欢呼着弯腰去捡，发梢扫过我鼻尖。
\"战利品。\"她把兔子塞给我，指尖残留着火锅的热度。
我拽住她手腕：\"林霜。\"
\"嗯？\"
\"做我女朋友吧。\"街灯突然亮起来，照见她瞪大的眼睛，\"不然我就天天在升旗仪式上讲荤段子。\"
她张了张嘴，突然指着天空：\"彩虹！\"
我抬头，发现她撒腿就跑。我追上去把她堵在巷子口：\"林校长，逃避可耻还没用。\"
\"你认真的？\"她后背贴着墙。
\"比我的腹肌还真。\"我撩起t恤下摆，\"要摸摸看吗？\"
她终于笑了，那个右脸的酒窝若隐若现：\"明天交五千字恋爱申请。\"
\"现在就能批。\"我低头吻住她。她起初僵硬得像块木板，后来慢慢软化，手指揪住我衣领。我们唇齿间还留着麻辣锅底的香气。
突然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我们触电般分开，看见教导主任老王牵着狗站在巷口，表情活像见了鬼。
\"我什么都没看见！\"老王捂住眼睛，\"你们继续！\"
林霜把脸埋在我肩上，耳根烫得能煎鸡蛋。我冲老王竖大拇指：\"记得打码啊！\"
第二天全校都知道我和林霜的事了。李小胖在走廊大喊\"师丈好\"，被我罚抄《逍遥游》二十遍。林霜的办公室堆满了老师们的\"贺礼\"——从安全套到《夫妻相处之道》，应有尽有。
校董会传唤我们时，林霜穿着最正式的黑西装，我则破天荒打了领带。老校董拍桌子说我带坏校长，林霜突然站起来：
\"李董，您孙子去年语文不及格，是爽老师免费补课三个月。\"她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上周家长投诉食堂，是爽老师连夜整理数据帮学校澄清。这样的老师，我不认为有哪里不端。\"
会议室鸦雀无声。我感动得想亲她，又怕被校董们的心脏病发作碰瓷。
\"那也不能当众...\"老校董憋得脸红。
\"这样，\"我举手，\"以后我改在没人的地方亲校长？\"
全场哄笑。林霜在桌下狠狠踩我的脚，眼里却闪着光。
走出会议室，秋风卷着银杏叶扑向我们。林霜突然挽住我手臂：\"爽朗。\"
\"嗯？\"
\"下个月教师合唱比赛，\"她嘴角上扬，\"你领唱。\"
我眼前一黑：\"您这是报复！\"
她笑着跑开，米色风衣在风中扬起，像只振翅的鸟。我追上去把她搂进怀里，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
李小胖远远地喊：\"爽哥！师娘！注意影响！\"
林霜红着脸掐我胳膊，却悄悄与我十指相扣。校广播站突然放起《今天你要嫁给我》，整个操场爆发出欢呼和口哨声。
\"完了，\"我叹气，\"我的流氓形象全毁了。\"
林霜仰头看我，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恭喜，你现在是校长家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