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悟了
面对如今这般的局面，就算是李裕这样有着极为顽强意志力的人，此刻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无力感。
更别说是四周观看着比赛的观众了。
当下的形式再次发生了一边倒的情况，几乎再无人会在心中觉得李裕还有机会获胜了。
人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来，刚刚李裕利用速度差这一招险棋，让刘晋暴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结果就算是这般破绽被李裕抓住，却还是无法伤到刘晋分毫。
这种感觉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最怕的不是boSS的攻击力有多高，血有多厚，速度有多快，硬直有多短。
而是这个boSS不会亮出自己的血条。
这才是让人最绝望的。
一时间，就连李问天这样的化神境大能，此刻也是面若死灰，直摇头道：“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什么完了？”正当李问天还在感慨比赛已经结束了，打算找个机会出手保住李裕性命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跑去别墅救下了王雪与洛离的张重黎。
虽说李问天为了不吓到周围的观众，可以选择了一个处角落旮旯，保持着隐身状态观看比赛。
但由于与张重黎有着心念相通的关系，因此张重黎想要找到他也是相当的容易。
看到张重黎到来的一瞬间，李问天的原本悬着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他惊喜的看着张重黎道：“师尊！您终于是回来了啊。”
说着他又不经疑惑的看向张重黎的身后，开口问道：“王雪跟洛离师母呢？”
张重黎一翻白眼道：“你是真蠢还是装蠢啊？”
“那两玩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还带她们来看比赛？”
“飚啊？”
“肯定是把她们都放在医院了啊。”
张重黎说着，又伸手指了指擂台，继续向李问天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东西完了？”
“该不会是那小子要输了吧？”
虽然很难接受，但是李问天却只能是哭丧着脸冲张重黎点了点头道：“师尊……这小子确实要输了。”
“淦，老子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张重黎大骂了一声，紧接着又继续开口道：“平日里浓眉大眼的整的就像是个可靠人，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却给老子掉链子。”
“等他打完比赛，下来老子就弄死他。”
听着张重黎这愤愤的抱怨，李问天只能是弱弱的提醒道：“师尊，按照目前的局势来说，如果咱们不想想办法的话，可能不需要你去弄，这小子就得在擂台上被刘晋给打死了。”
“不……不至于吧？”张重黎嘴巴微张，只觉得这事情有些离谱。
毕竟李裕那可是在《江山社稷图》里跟着崔剑三练了快一百年的剑，就算输掉比赛，倒也能接受，但也不至于说一面倒的会被刘晋这种小杂碎给弄死吧。
李问天只好将擂台上所发生的事情快速的同张重黎说了一遍。
在听到了刘晋受了仙人抚顶，获得了假半仙之躯后，饶是张重黎这样的乐天派，脸上也不由泛起一阵苦恼。
“他娘的，这狗黄岩，没事情下什么凡嘛。”
“真就是给老子惹出了一堆麻烦。”
说着，张重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一千五百万的奖金估计是要泡汤咯。”
张重黎眼中闪过一抹悲怆，眼瞅着接下来的日子就可以花天酒地了，却不曾想到手的鸭子就因为黄岩这王八蛋给刘晋赐福而飞走。
此刻他心中那叫一个愤懑啊，最关键的是黄岩都已经被他给弄死了，现在人家都已经灰飞烟灭，想要找人报仇都没地方去找。
眼见着就连师尊这如此的悲观，李问天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失落道：“所以……真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这倒也不是。”张重黎缓缓点上一根烟，抽的那叫一个惆怅。
只见他慢慢说道：“机会的话，倒还是有。”
“只不过很渺茫，也很难达成。”
眼瞅着还有机会，李问天顿时目光一亮，赶忙朝着师尊问道：“师尊，究竟是还有什么机会？”
张重黎开口道：“那小子跟着崔剑三，一共学了三招剑法。”
“如果你之前的描述没有问题的话，他到目前为止才使用了剑法的前两招。”
“追风还有摧山。”
说道这里，张重黎深深的朝着擂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如果他能有机会把最后一招给悟出来的话，这场比赛或许还有的救。”
很显然，张重黎所说的翻盘的一招，就是崔剑三当初随口向李裕提了一嘴，让李裕自行领悟的第三招剑技——归心。
张重黎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过很蓝的啦。”
“这鬼招术据说邪乎的很，甚至就连崔剑三自己，那都是莫名其妙感悟到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复制学习的可能性。”
李问天此刻也是被张重黎给说的云里雾里，在他的概念里，既然是招术，自然就有着一定的架构与动作，包括一些特殊的运气功法之类的。
像这些东西，怎么就不能去学了？
张重黎似乎也看出了李问天心里的疑惑，于是便继续开口解释道：“之前听崔剑三说，最后的一招归心，与其说是剑法，倒不如说是心法。”
“与其说是心法，可能更像是一种感悟。”
“既然是感悟的话，那自然就是一种心里面的感受。”
“感受是抽象的，谁也难以说自己可以用语言描述的精准，所以就没有办法学。”
可能是觉得李问天这小子向来悟性就低，也害怕自己说的确实太过迷糊，于是张重黎开口打了个比方：“就像是，道家悟道，佛家参禅。”
“所谓的道与禅，听着很玄乎，同时也无迹可寻，但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一些悟性高的道士跟和尚，就能从天地之中感悟到那一抹玄机。”
“就是这一抹玄机，便将他人生之中的一切融会贯通，改头换面。”
李问天不禁开口问道：“可是师尊啊，就算是和尚道士参禅悟道，也得配合什么打坐念经。”
“那像李裕这小子要感悟的归心，这又该用什么办法去悟？”
不得不说，李问天现在是真的为自己这个晚辈感到着急。
也是由衷的希望，老天能够眷顾，让李裕在这种危机时刻感悟到归心的存在，从而一举翻盘，狠狠的在刘晋身上出一口恶气。
“办法嘛……”张重黎挠了挠头道：“我记得崔剑三好像也有跟我说过。”
“当初他就已经将归心的心法告诉过李裕了，他当时说，只要李裕能够潜下心，跟他一样刻苦的打磨剑技。”
“有朝一日，就能感悟出归心的奥妙。”
李问天郁闷道：“师尊啊，就别有朝一日了，现在这情况，要是再晚一点的话，李裕就已经输掉了。”
“废话，老子难道不知道吗？”张重黎反怼道。
“不过嘛，这对于现在这场面，对于李裕这小子也不失为一个考验啊。”张重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毕竟对张重黎来说，虽然没了一千五百万的奖金固然难受，不过他最重要的目标，还是要以最短的时间，让李裕飞升成仙。
因此就算短时间内输掉了比赛，问题也不是很大。
最重要的是，李裕能不能通过这场比赛，提升自己。
这么一想，张重黎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格局开始高大上了起来。
“咱们不能就这样干着急，得给那小子一丁点的提示才行。”张重黎说着，催动心念将声音传到了擂台的李裕耳边。
“喂喂喂……喂！”
“听得到吗？”张重黎的声音在李裕耳边响起。
此刻的李裕正一脸紧张的与刘晋处在对峙之中呢，张重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直接给他吓得心脏骤停。
“师父？”
“是我。”
见着刘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继续向李裕发动进攻，张重黎也是赶紧长话短说道：“臭小子，你这比赛打得是够烂的呀！”
“先跟你说件事情哈。”
“想要赢下这场比赛，就给老子静下心来，去想想自己以前走过的路。”
“想一想，自己在江山社稷图里历练时的感觉，回忆你斩出去的每一剑感受。”
“现在路我已经教你怎么走了，至于你有没有办法找到，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拜拜。”
张重黎说着，随即切断了与李裕的联系。
正当李裕打算沉心开始琢磨的时候，张重黎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对了对了，忘了跟你说了。”
“你小子可千万别抱着侥幸心理哈。”
“不要以为输了比赛，我们会派人从刘晋手上保住你的小命！”
原来是张重黎担心，李裕会觉得张重黎与李问天二人，会在最后关头将他从刘晋手中救出来。
虽然事实确是如此，就在刚刚李问天都已经打算动手要救人了。
不过为了能给这徒弟一个向死而生的环境，张重黎这才刻意提了这么一嘴，为的就是断掉李裕的后路，让他在绝境之中找到活下去的心态。
说罢，张重黎这才终于是断掉了与李裕的心念联系。
这下李裕才终于有机会思考刚刚张重黎所说的那些话了。
回想以前走过的路，回想每一次拔剑的感觉，每一次挥剑的感觉。
这是多难的一件事情啊。
以前走过的路那么的远，脚下迈了何止千万步。
以前挥出的剑拔出的剑，练习了那么多次，那么的久，又怎么可能每一剑都记得住呢？
李裕缓缓皱起眉头，照着张重黎所说的话，奋力的在脑海中思索着那些所谓的感觉。
一开始，由于四周噪杂的环境，再加上刘晋那犹若潜伏的猛虎一般的威压，让他此刻的大脑就像是一团乱麻般，别说是去寻找感觉了，就算是理性思考都相当的困难。
但好在上一场比赛，在小道士王小萍的点化之下，李裕已经有了一种克制住自己大脑胡思乱想的技能，就算是面对再如何危机焦急的情况，他也能主动的让心态尽量变得平和。
反正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若是寻不出新路，那就一定会输。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彻底放空。
李裕心中这样一想，原本紧绷的状态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随即，杂乱的脑海中，好似出现了一丁点莫名的感觉。
就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之中，出现了一个线头。
李裕心中顿时一定，顺着这股感觉，循着这个线头开始不断的去理络，不断的去寻找心中的感觉。
最开始跟着崔剑三所学的第一剑，自己用竹子朝着瀑布看出的第一剑，第一次斩中白羽灵鸡。
无数的感觉犹若潮水一般，开始止不住的涌入李裕的脑海。
虽然信息庞大，甚至时间跨度也相当的久远，但是在现实之中，李裕却只是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将他们全部感受了一遍。
随着感觉越来越多，这些如同天空中点点繁星一般的感觉，开始逐渐的糅合，有点成线，由线成面。
直至最后相互交融，变成了一种宏观上的感受。
这种感受让李裕没有来由的心头一颤。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就好像是天上忽然闪过了一颗流星。
李裕下意识的抬手去抓，竟然真的就将这枚流星抓在了手中，竟然真就将这个念头映在了脑子里。
那一刻，世界好像便了模样，那一刻四周已再无一丝声响。
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