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雪踮着脚尖，把微型摄像头别在连衣裙的蝴蝶结上。
她今天特意化了粉色系甜妹妆，戴了副圆框眼镜，活脱脱一个追星少女的模样。
“叶律师，你看我像不像狂热粉丝？“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叶辰从案卷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像未成年。“
“喂！“肖清雪气鼓鼓地跺脚，“我这是完美伪装！那个'慧家军'核心群今晚有线下见面会，我必须混进去！“
叶辰合上文件夹：“太危险。“
“不会的！“肖清雪双手合十，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我保证全程录音，一有不对劲立刻撤退！“
叶辰沉默片刻，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纽扣大小的设备：“定位器。别在衣服内侧。“
肖清雪接过那个小玩意儿，指尖不小心碰到叶辰的手掌，触电般缩了回来。她红着脸低头摆弄定位器，没看见叶辰微微上扬的嘴角。
“还有，“叶辰补充，“每半小时给我发一次暗号。“
“知道啦~“肖清雪拖长音调，“'今天天气真好'代表安全，'想吃火锅'代表需要支援，对吧？“
叶辰挑眉：“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当然！“肖清雪得意地晃晃脑袋，“我可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叶辰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什么时候？...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看向肖清雪：“孙某找到了完整监控，但被质疑剪辑过。“
肖清雪立刻收起嬉笑的表情：“走！“
孙某的公司已经人去楼空，玻璃门上还贴着网友喷的“人渣去死“字样。曾经的老板现在佝偻着背，在一堆硬盘中翻找着。
“这是服务器原始备份，“孙某指着地上的设备，“从监控系统直接导出的，没有任何剪辑痕迹。“
叶辰熟练地检查着元数据：“时间戳连续，没有断层。“他指着一段视频，“这就是小绘君指控的'电梯骚扰'当天？“
画面中清晰显示，小绘君和孙某确实同乘电梯，但全程站在对角位置，各自玩手机，没有任何交流。
肖清雪突然凑近屏幕：“暂停！放大她的左手！“
画面放大后，能看到小绘君正在用手机自拍。
“她在拍素材！“肖清雪惊呼，“这根本不是她说的'惊恐时刻'，她在找角度自拍！“
叶辰若有所思：“有意思。但网友会说这是剪辑过的。“
“我有办法证明！“肖清雪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学长？是我，小雪...对，想请你帮个忙...“
挂断电话，她得意地冲叶辰眨眨眼：“我大学学长是数字取证专家，他能分析出视频是否被编辑过。“
叶辰微微颔首：“不错的人脉。“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肖清雪心里甜滋滋的，像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离开孙某公司，肖清雪看了看时间：“啊！见面会要迟到了！“她急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回头冲叶辰挥手，“记得看定位！“
叶辰目送出租车远去，眉头微蹙。他掏出手机，打开了实时定位界面。
见面会在一家网红咖啡馆举行。肖清雪刚进门就被塞了一堆应援物——手幅、灯牌、贴纸，上面印着小绘君的照片和“勇敢发声“的标语。
“新面孔啊？“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凑过来。
肖清雪立刻进入角色：“我是从'被性骚扰'视频入坑的！慧慧太勇敢了！“她夸张地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那个孙某人渣必须坐牢！“
粉发女孩满意地点头：“有眼光！我是后援会副会长小雨，跟我来。“
肖清雪心里一紧——这就是群聊里的“策划-小雨“！她悄悄按下了录音笔。
后排座位上，几个女孩正在热烈讨论着什么。肖清雪竖起耳朵，捕捉到关键词：“...美妆节...流量必须破纪录...热搜已经买好了...“
“姐妹们，“小雨拍了拍手，“慧慧下周要上一个重要直播，我们必须把#小绘君勇敢#的话题刷到第一！“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举手：“上次的视频已经掉出热搜了，要不要再放点猛料？“
小雨神秘一笑：“别急，明天会发医院诊断书，抑郁症加重。“她压低声音，“其实慧慧昨晚还在酒吧玩到三点，但照片已经p好了，黑眼圈加泪痕，绝对真实！“
肖清雪强忍着掏出手机的冲动，假装崇拜地问：“小雨姐，你们好专业啊！这些都是谁策划的？“
“那当然是我啦！“小雨得意地昂起头，“从三年前慧慧只有十万粉的时候，我就帮她设计'黑红路线'了。上次那个xx公司老板，不也被我们搞得身败名裂？“
肖清雪的心跳加速——关键证据！她正想继续套话，手机突然震动。是叶辰发来的消息：【技术团队发现视频泪痕是特效妆，有证据了。】
她低头回复：【等我十分钟，正在录关键证词！】
就在这时，小雨突然盯着她：“你拍什么呢？“
肖清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装有摄像头的蝴蝶结上。她急中生智：“啊，我在自拍！想发微博@慧慧！“
“我看看。“小雨伸手要拿她的手机。
肖清雪后背冒出冷汗。她迅速点开相册，翻出一张前几天和朋友的合照：“你看，我超喜欢这个滤镜！“
小雨扫了一眼，似乎打消了疑虑：“下次别在内部会议拍照。“她转向其他人，“好了，分组讨论下明天的控评话术...“
肖清雪长舒一口气，悄悄给叶辰发了条“想吃火锅“的暗号。
不到五分钟，她的手机响了。肖清雪假装接听：“喂？什么？奶奶摔倒了？我马上来！“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对不起，我家出事了，得先走...“
一出咖啡馆，她就看到叶辰的车停在路边。肖清雪飞奔过去，拉开车门就喊：“快走快走！“
车子驶离后，她才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吓死我了！不过录到关键证据了！那个小雨亲口承认策划了这一切！“
叶辰递给她一瓶水：“做得不错。“
简单的夸奖让肖清雪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她迫不及待地播放录音，叶辰的眼神逐渐锐利。
“这足够证明是预谋诽谤了。“他调转车头，“回律所，准备直播。“
“直播？“
“嗯。“叶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时候科普一下《民法典》第1024条了。“
晚上八点，叶辰的直播间准时开启。观看人数瞬间突破五十万。
“各位晚上好。“他推了推眼镜，“今天我们来聊聊《民法典》第1024条——关于名誉权的保护。“
肖清雪在镜头外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叶辰继续道：“特别是网络造谣的民事责任。比如，如果有人伪造证据诬告他人性骚扰，可能面临怎样的法律后果？“
弹幕立刻炸了：
【这是在说小绘君吗？】
【孙某人渣的律师来洗白了！】
【证据呢？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叶辰不慌不忙地放出技术分析报告：“这是一家专业机构的鉴定结果，显示某段'痛哭流涕'的视频中，泪痕是后期添加的特效。“
他又播放了肖清雪录制的片段，小雨的声音清晰可闻：“...抑郁症加重...其实昨晚还在酒吧玩到三点...“
弹幕风向开始转变：
【卧槽！实锤了！】
【这声音是小雨吧？慧慧的闺蜜】
【细思极恐...】
直播进行到一半，肖清雪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你是卧底，等着瞧。】
她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叶辰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常，不动声色地结束了直播：“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法庭上见真章。“
关掉摄像头后，他立刻走到肖清雪身边：“怎么了？“
肖清雪把短信给他看，声音有些发抖：“我们被发现了...“
叶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张队，我需要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挂断电话，他轻轻按住肖清雪颤抖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这简单的五个字，奇迹般地安抚了肖清雪紧绷的神经。她抬头看着叶辰坚毅的侧脸，突然觉得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我才不怕呢！“她挺直腰板，“我们可是有铁证的！“
叶辰看着她强装勇敢的样子，眼神柔和了几分：“嗯。不过这几天别单独行动。“
“知道啦~“肖清雪拖长音调，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孙某公司前员工约我明天见面，说有猛料！“
叶辰皱眉：“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肖清雪摆手，“是个女孩子，约在商场咖啡厅，很安全的！“
叶辰还想说什么，肖清雪已经蹦蹦跳跳地去整理今天的证据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
第二天中午，肖清雪如约见到了孙某公司的前运营小林。女孩戴着口罩墨镜，紧张地东张西望。
“我真的受不了良心谴责了...“小林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是小绘君和我们公司签的'黑红协议'，她主动要求制造争议话题...“
肖清雪惊讶地翻看文件：“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小林点头：“她之前就暗示过想解约，但违约金太高。这样既能免费解约，还能赚一波流量...“她压低声音，“她下一个目标已经找好了，是xx品牌的少东家...“
肖清雪赶紧记录下这个关键信息。就在这时，咖啡厅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三个气势汹汹的女孩闯了进来。
“就是她！“为首的女孩指着肖清雪，“那个混进我们群的卧底！“
肖清雪的心跳骤停——是小雨和她的同伙！她下意识摸向手机，却被小雨一把抢走。
“把东西交出来！“小雨恶狠狠地伸手要抢U盘。
肖清雪把U盘塞进内衣里，强装镇定：“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违法？“小雨冷笑，“你偷拍就不违法了？“她扬手就要打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肖清雪面前。叶辰单手抓住小雨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我已经报警了。“
小雨脸色大变：“你、你是谁？“
“肖氏律所，叶辰。“他亮出律师证，“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和抢劫未遂。“
警笛声由远及近，小雨和同伙慌忙逃窜，却被赶到的保安拦住。
肖清雪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倒。叶辰稳稳扶住她：“没事了。“
“你怎么来了？“肖清雪仰头问道。
叶辰轻咳一声：“路过。“
肖清雪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叶律师，你该不会是...在跟踪保护我吧？“
“职业习惯。“叶辰松开手，转移话题，“U盘呢？“
肖清雪脸一红：“在...在很安全的地方...“
叶辰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别过脸：“...回去再看。“
回律所的路上，肖清雪一直偷瞄叶辰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看什么？“叶辰突然开口。
“没、没什么！“肖清雪慌忙转头，却错过了叶辰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U盘里的资料果然劲爆——不仅有“黑红协议“，还有小绘君团队购买水军的转账记录。最关键的是一段录音，小绘君亲口说：“这次流量不够猛，得加点性骚扰戏码...“
“铁证如山！“肖清雪兴奋地跳起来，“这下看她怎么狡辩！“
叶辰却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还不够。“
“啊？这还不够？“
“这些只能证明她造谣，还不能完全洗清孙某的嫌疑。“叶辰调出一份时间表，“我们需要证明她视频中每一个指控场景都是伪造的。“
肖清雪看着密密麻麻的表格，突然灵光一闪：“我有办法！“
她打开小绘君的主页，指着最新发布的“抑郁症诊断书“视频：“明天我们就从这儿下手！“
叶辰顺着她的思路：“你是说...“
“查她当天的真实行踪！“肖清雪眼睛亮得像星星，“如果诊断书是真的，她肯定在医院。但要是...“
“要是有其他活动记录...“叶辰接上她的话，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