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对上锦儿幽怨的目光，郑凌波不由得干笑了一声：“你回来啦？”
锦儿一声叹息，故意道：“回来了呢。回来许久了，都没人看见呢。”
郑凌波：“……”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脑子一转开始转移话题：“咳，不知道柳家那两位如何了？”
锦儿实在没忍住用谴责的目光将看了一眼。然后才说起了正事。
郑凌波是提前走了，锦儿和慕容慧妍却在那里留了一会儿，虽然两人主要是说话，不过顺便也没有错过擂台上面柳承望的精彩表现。
柳承望是毫无心理准备，被柳柠柠赶鸭子上架跳上擂台了。
站在上面之后，他如果为人能敞亮一点，直接坦白讲自己没那个水平打败杜书生，第一关第二关尽自己最大可能完成也是完全可以的。毕竟对手是知名度颇高的杜书生，即便是输了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但偏偏柳承望他自视甚高，又恃才傲物。明明是半瓶子水直晃荡，还以为自己多有能耐，即便心里虚也不肯开口认输，就在上面强行的僵持。
前头台下的观众还考虑着这样的难题，多考虑一会儿是应该的，但一炷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甚至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他依旧站在上面一脸沉吟的模样。
来围观的书生也就罢，平民百姓对这样盛大的擂台都是来看热闹的，结果挑战者站在上面沉吟不语，这样无趣的场景有什么热闹可看？
等着等着人越来越少，嘘声反而是越来越大。
柳柠柠看见这样的场景还要冷笑，言辞间这些普通人不配听她哥哥吟诗作对。
她说话不好听，将原本有耐心等着的人也气的扭头就走。
柳承望在上面沉思的时间里她就和路人吵了好几架。
旁人看她是个女子，衣装打扮也不俗，并不敢真的闹大，最后只能没好气骂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走了。
柳柠柠反而得意，完全不知道认识的都在嘀咕柳家这姑娘如何如何。
店家搞出这样的大场子是为了扬名吸引客流量，被柳承望和柳柠柠这么一折腾，反而全扬了负面的名，店家怎么能不着急？
眼看着柳承望还在上面陷入沉思，店家也顾不得考虑柳家能不能得罪的起了，让小二上去催一催。
店小二：“？？？”
小二哥心里暗骂，脸上陪着笑上去了，问柳承望是不是没有准备好，或者身体不舒服，不舒服的话好下去休息好了再上来也一样。
柳承望有些意动。
柳柠柠却好像今天一定要给柳承望把这个坑挖了，闻言柳眉一竖，喝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哥？”
柳承望眼前一黑，张了一半的口闭上，惊愕的朝着柳柠柠看过去。
柳柠柠骄傲一笑：“哥，你放心，只要今天不是你主动提，谁也不能将你从这擂台上赶下来！”
柳承望：“……”
我谢谢你了。
他回头于灯火阑珊处深深的看她，只觉得一阵窒息。
到底僵持的时间太长，店家主动递来的梯子他没有接住，原本杜书生可能会给些面子，可因为柳柠柠言辞不合适，杜书生也索性冷眼旁观不曾开口了。
柳承望只能胡乱做了首诗算是过了第一关，第二关甚至连第一幅对联都没有对上就狼狈退场。
……
“可算是丢了大人。”
锦儿抿嘴笑了起来。
“都说柳家现在是真的不成了。”
柳家原本就是书香门第，柳父现如今看不出什么，当年也是探花郎出身，往上几代不说每代都是状元探花，但从来没有像柳承望这种名落孙山的。
以前柳承望名声好，嫡系出身，在这一代也算是顶梁柱的身份，没考上杨夫人只宣称他当时身体不舒服发挥失常，这还有人信呢。
但今天晚上众目睽睽之下，柳承望这个表现难免让知情的围观群众就在心里嘀咕议论起来。
最终还要叹息一声柳家的落没。
郑凌波嘴角翘了翘，半晌说道：“这不是时机正好？”
若是平白无故的，她还怎么趁虚而入？
柳承望那会儿离开时人看着就有些不好，当天晚上说是就发起了高热，郑凌波听闻消息，纠结再三，还是让锦儿去准备了礼物。
施悦人隐约也有耳闻，当即就冲到了郑凌波院子里。
“凌波儿？”
郑凌波正站在院里赏花，等着锦儿备好东西过来，回头见是施悦人，就笑了起来：“悦人姐姐。”
施悦人脸色有些不好，但对着郑凌波还是笑着的：“听侍女说你准备去柳府？”
郑凌波犹豫了一下，说道：“柳三公子病了，我去看看。”
施悦人：“……”
她忍了忍，没有忍住，冷笑起来：“什么病了，不过是丢了大脸逃避现实而已，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你！”
她恨铁不成钢，差点儿要明明白白说郑凌波是不是瞎了眼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郑凌波眼神微微闪烁，上前握住施悦人的手，诚恳道：“悦人姐姐，我现在对柳三公子真的已经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姨妈和我娘亲一母同胞，她唯一的嫡子生病，我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
——张三调查出来的事情实在不宜广而告之，郑凌波并不是担心保密问题，只是怕有什么危险。
施悦人前一段时间查出来有孕在身，因此这两天才有空闲待在家里更多，否则按往日她的忙碌程度，指不定郑凌波都从柳家回来了她也不清楚。
施悦人听她这么说，目光怀疑：“当真？”
郑凌波立即就抬起三根手指竖起来：“当真！姐姐不信，我现在发誓。”
施悦人哭笑不得，顺手将她手按下去，道：“倒也不至于这样，我只是担心你伤心难过。”
郑凌波顾忌她肚子的孩子，不敢大喇喇往她怀里蹭，只能哼哼唧唧的去甩施悦人的胳膊，撒娇道：“悦人姐姐最好了。”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施悦人无奈。
锦儿端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姑娘，你瞧瞧这些怎么样……大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