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奇妙的是,分明时间差了几个月之久,那个伤害郑凌波的刺客竟然是同一个人!
上辈子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郑凌波依旧没有淡忘围猎当天的场景,虽然她最后已经意识不清,但最开始那个刺客的嘴脸她记得非常清楚。
——和今天那人那张脸一模一样!
正是因为围猎时间发生了变化,但凶手却是一样,郑凌波这才慌了起来。
是了,假使围猎的时间能提前,那有没有可能,将军府起火的时间也有可能提前?
她所设想的几年后,可能现在就发生。
只是这样想一想,郑凌波就要紧张的坐立不安了。
这个时候发现了侍女锦儿竟然还有这样的信息传达渠道,这对郑凌波而言无异于意外之喜了。
好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她还得再想一下,但不管怎么说,有这样的渠道不急用起来实在浪费。
郑凌波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锦儿动作麻利的给她重新梳了头发,一行人也不像最初来的时候那么零零散散,反而是成群结队的回城,周围府兵戒备也明显了很多。
倒是新交的那几个朋友,听闻郑凌波遭遇了刺客,纷纷跑过来找她,见她手上伤口,都是一脸惊慌未定的样子,郑凌波瞧着就还挺感动。
她那会儿和刺客周旋的时候,又是抓石块又是翻滚,手上都是些细小擦伤的痕迹。
一回到将军府才是兵荒马乱,施悦人还没回来,倒是郑经络在书房里,听说姑娘受了伤,当即就急了,忙不迭请府医查看。
能让府医看的都是些皮外伤,腹部被刺客踢了一脚,有些淤血,郑凌波没和郑经络说,避开他和府医描述了一番,要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
然而即便如此,看见郑凌波一双手被包的跟个粽子似的,郑经络一个大男人还是没忍住,差点儿掉下泪来。
看的郑凌波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好半天将人安慰好了,准备休息。又觉得肚子抽着疼,实在有点儿躺不下。
索性喊了锦儿进来,一边抹药一边稍稍按揉一下。
锦儿看见她肚子上一片青紫,也是吓了一跳,一时间脸色都变了,失口道:“怎么就伤的这么重?”
郑凌波躺在床上一边吸气一边换姿势,叹气道:“还行,没伤到内脏。”
瑾儿没忍住掉了眼泪,红着眼睛动作轻柔的去给郑凌波上药。
郑凌波这时候反而觉得心里软乎乎的了。
经历过上辈子那六年生不如死的生活,这种直白的关心她真的很难拒绝,于是故意动作夸张的哎哟哎哟起来。
锦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见他突然捂着肚子,一时间更慌了,眼泪汪汪的看她,一边更放轻了动作问:“姑娘疼得很吗?”
结果她这动作一放轻,郑凌波只觉得皮肤上一阵发痒,一个没忍住即将出口的“哎哟”就变成了“哈哈哈哈”。
锦儿:“???”
锦儿迷茫的顿住了动作。
郑凌波有些悻悻地解释道:“有点儿痒。”
锦儿:“……”
到底没忍住破涕为笑了。
等到施悦人回来,也是没忍住摸黑过来将郑凌波瞅了瞅,却不想郑凌波不舒服实在没能睡着,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施悦人悄无声息的进来,锦儿在外头打盹儿,倒是发现了,不过两人都以为郑凌波已经睡着了,也没出声,就掀了帘子往床上看去。
不想郑凌波正好翻身,冷不丁见帘子掀开,旁边站了个人影。
说到底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很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但其中的惊惶也是真的。
即便事情已经结束,但心情短时间内难以平复也正常,在这种情况下又碰见这个场景,郑凌波顿时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抄起旁边的枕头甩了过去。
施悦人没有防备,满心的担忧被枕头糊了一脸,整个人都懵了。
紧跟着的锦儿连忙回身点了烛台,同时喊了一声:“姑娘别怕!是大夫人。”
施悦人和郑凌波才反应过来。
烛台散发出微微火光,照亮两张迷茫又无措的脸。
郑凌波:“……”
施悦人:“……”
平白挨了枕头,施悦人倒也没生气,反而有其他的关注点,于是问道:“原以为你该睡着了,怎么?是手上疼得很?”
她只听郑经络说小姑娘一双手上都是划痕,抹了药都包成了粽子,想着怕不是晚上药效过去,疼的厉害,小姑娘才没有睡着的。
郑凌波愣了一下。
她手上倒觉得还行。
看着可怕,但可能手上平时做活有那么一些抵抗力,没觉出有多疼。
只是腹部的伤口一方面肚子上本来就细皮嫩肉遭到重击受不住,另一方面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这个伤口,很容易勾起她有关于上辈子的回忆。
郑凌波已经想不起来柳承望第一次对她动手是因为什么,只记得是一个很冷的冬天。
柳承望从外头回来,应该是才和好友饮酒作乐结束,天色已经很晚,郑凌波那会儿还对他有所期待。
于是见他身上带着酒气,郑凌波有些忐忑却又期待的迎了上去,等来的是柳承望猝不及防抓住她发髻的手。
郑凌波毫无准备,后颈的皮肉被扯得生疼,不由得惊叫痛呼起来,柳承望却在她喊痛的声音里突然笑了一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真是无辜的一张脸……”
他掐着她的脸喃喃道:“对了,可不能让人看见,郑家多的是疯子。”
多荒谬啊,柳承望为了不让郑家人知道郑凌波挨打,专程只挑些衣服能遮挡住的位置。
胳膊可能还会被人碰见现出什么端倪,胸腹和大腿就成了最稳妥的地方。
有那么一段时间,郑凌波胸腹上青紫就没有消退过,大腿上也不见有过一块儿好肉。
郑凌波一直到底不知道为什么。
最开始柳承望还会做面子,他总是喝了酒,回来在郑凌波身上施暴,第二天又好像酒醒了人也清醒了,说他昨天晚上是喝多了没能控制得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