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承诺了今日早回府陪若筠用晚膳,元远一天的公务效率极高,未时刚过就没什么事了。
回到楚王府,元远直奔芳林苑,才登上流晖堂的台阶,就有前院的传报丫鬟对他屈膝行礼道:
“殿下,王妃午后就一直在沧澜苑花房,不在落月居。”
元远听了转身向西墙的月亮门而去。正是春季,白日花房与室外温度基本无差,花房的门开着,花香四溢,还离得远远的就已经能闻到,越近越浓郁。
元远双手握于身后步入花房时,若筠坐在花房的桌边喝着茶,因桌子与花房门是正对着的,元远到门口时就与若筠面对了面。
若筠待元远走近时起身迎接他,眼里蕴着笑,
“殿下这么早就回来了,想来公务都办好了!”
“是啊,答应了你早回来,自然要言而有信。”元远走到桌边,还没坐下就听到花房里芷茹和芷舒说话的声音。
元远四下搜寻一下,只闻其声却没看到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元远此时听到芷茹和芷舒在花房里转着圈点数的声音。
“这些昙花之前来时不适应,带的花苞开过后花株就休息了。这些天花株已经开始打新花苞了,想来是已经扎了根。”若筠给元远倒了茶,才接着说道:
“芷茹和芷舒她们怕误了花期影响药效,说要把花苞数清楚,算着开花时间好安排制药。”
元远听了不禁感动,“若筠,你身边有芷茹和芷舒,能如此悉心的关心照顾你,我真的要好好感谢她们。”
说着话芷茹和芷舒不知何时从旁边钻了回来,二人见殿下坐在小姐身边,忙屈膝行礼,见殿下点头微笑算是受了礼,二人就对着若筠汇报起工作,
“小姐,我们刚才数了数,新结的花苞很多,每株上都有最少十来个,多的有二十几个呢。”芷舒性子急,快言快语,
“不过从花苞的大小看,估计再有十来天就能开第一拨了,而且总能有七八百朵!
府里花匠老罗说,过几天再施一次肥,花能开得更大,新的花苞也能出的更多呢!”
若筠看着芷舒说的热闹,对芷茹示意着道:
“快给芷舒姐姐倒盏茶吧,说这么多话,一定口干了!”
芷茹应着倒了两盏茶,一盏递给芷舒,自己端起一盏喝了,趁着芷舒喝茶的空档说道:
“照这个节奏开花的话,小姐的药材就能足足的了,到时候多余的还可以制成香,或做成香囊放在小姐的床头上,也不浪费!”
“还有,咱们在昙花谷时小姐不是还总用新鲜昙花做茶果子吃吗,清香软糯,鲜甜可口!”芷舒喝完茶又来了精神,恨不能马上列出一个“昙花食单”。
“嗯,这个主意不错,那等花开了,做茶果子的事就拜托芷舒了!”若筠抓紧时机给芷舒派了个活儿,
“啊?……小姐,我做的没您做的好吃,要不,到时候您在教教我,我好好学,学好了以后就都交给我。”
元远喝着茶,听着若筠主仆三人说笑着,也不插话就当个旁观者。长庆和长喜在门外没进来,听着里面说的热闹,也不觉好奇,
“昙花能入药也就罢了,王妃竟然还能用昙花做好吃的果子,那得多香啊!”
晚膳后,若筠担心昨晚的情形再发生,到沐浴时让芷茹陪在自己身边别离开,元远心里暗笑,趁着若筠沐浴时又回了自己的辰晖殿沐浴更衣。
待若筠收拾停当走出暖阁时,见元远已经换了居家常服坐在卧房桌边看书了。
“殿下明日一早还是要早起回军营吗?”若筠见从自己进了门元远就又一直盯着自己看,忙找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
“明日清早不验兵,可以晚些再动身。”元远看着她道。
听到这个消息,若筠心里有点儿乱,本来准备坐到床边,马上换了方向坐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后抬手撤去玉簪,拿起玉梳开始梳理自己的长发。
若筠转道梳妆台梳头发,是想缓解一下春日卧房烛光下旖旎暧昧的气氛,怎知当自己拔下玉簪,长发倾泻而下的瞬间,那如丝、如瀑的长发衬托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越发的玲珑剔透。
元远本来打算今夜弥补昨夜的唐突,只陪着若筠老老实实的说说话,未料若筠这不经心的小动作一入眼,令他心底瞬间又泛起波浪。
若筠背对着元远,并没发现他的情况,当把一头秀发从头顶到发梢梳理通畅了,抬头一看铜镜里映出自己和元远的脸,她回头正对上元远的目光,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呀。”元远轻声道,说着右手抚上她的秀发不受控制的顺路滑落在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轻轻抬起,四目相对气氛顿时有变,若筠感觉脸颊瞬间滚烫,不待元远将自己的脸凑近,若筠忙起身往床边走,
“不早了,殿下今天起的早,也该早休息。”
被褥早已铺好,若筠忙着脱鞋上床,宽了寝袍掀开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元远被若筠甩在梳妆台旁边,看着若筠脱鞋上床不再看自己,虽被识破了意图眼底却蕴着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元远随着若筠走过来,宽去外袍只着中衣坐到床边,扭头看到若筠闭着眼睛做出一副要认真睡觉的样子,元远起身熄了桌上和床头的蜡烛,又转身回来放下床帐,才脱了靴子上了床。
二人平平整整的并排躺着,因为刻意做出认真就寝的样子,气氛反显得有些奇怪!
元远将双臂交叉着置于脑后,大睁着眼睛看着帐顶;若筠闭着眼听着元远宽衣上床,直到躺好再无声响。
许是因为刚才心思不稳,若筠严严实实的盖着被子有点儿热,她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把手臂伸出被子,十指相扣放在胸前。不一会儿,若筠身上散发出的昙花香弥漫开来,帐内空间小,很快便充满了香气。
若筠浑然不觉,元远却是不然。
“若筠,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能给我说说吗?”元远扭头看一眼若筠,他知道若筠还没睡着。
“嗯?什么事?”若筠轻声回应他。
“听说过很多用花和有香味的药材制的药,可从没听说过吃了药可以让人变香的。”元远说出心中疑惑,
“为什么你吃了昙香丸,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明白,可能是每个人体质不同吧!”
元远轻轻翻了个身侧身向内,看着身边闭目躺着的若筠,对他虽有诱惑,可为了若筠的身体不忍心过分索求,闭上眼心里默念静心咒,以此抵抗心底的欲望,可似乎功效一般。
感觉到元远看着自己的目光,若筠终于没忍住睁开眼扭头看向他,帐内光线昏暗,若筠墨玉般的眸子反更闪亮。
“若筠,我曾做过一个梦,”见若筠睁开了眼看自己,元远又轻声说着,若筠眸光微闪,脸上是认真倾听的表情,
“我梦到你从天而降,落在一片全是昙花的花海里,我站在你面前,可你却没有看见我……”元远继续说着自己梦里的画面,
“你好像很伤心,可我跟你说话,你却不理我……”
“我不理你?”若筠看着他不禁发问,
“是,你好像根本就看不见我,又怎么会理我呢!”元远说着,又回想起那个梦,仍能感觉得到当时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