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赵婉宁、沈沁、魏娴又一次惊住了。
就连赵婉宁都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裴墨染……真的变心了!
云清婳的眼泪似泉眼般汩汩流下,“王爷不是要把妾身禁足吗?您这是做什么?”
他双眼锁定赵婉宁,怒斥道:“王妃,本王何时说要将云妃禁足?”
“臣妾……”赵婉宁的唇瓣轻颤。
裴墨染冷冽地瞥了她一眼。
果然,玄音阁还有赵婉宁的耳目。
“都滚!”他目光扫视一圈,眼神都沾上了厌恶。
蛮蛮跟他吵嘴的事情一传出去,她们便都来看热闹。
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赵婉宁几人不甘地告退。
“蛮蛮,本王方才才知昨日是你的生辰。”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双眼,“倘若本王知晓,无论公务有多繁忙,定会赶回来陪你。”
云清婳掀起粉红的眼皮,眼中蕴着浓浓的失望跟委屈,“可是王爷昨日回府了,也没来找妾身。”
他急忙辩解:“那是因为王妃从台阶上摔下,受伤了。”
“方才王妃倒是好得很。”云清婳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立即跪下,“妾身僭越了,不该议论揣度王妃。”
裴墨染被她的举动给刺疼了双眼,他们二人虽说才成婚半年,但何至生疏于此?
蛮蛮是觉得他对她都是虚情假意,对婉宁才是真心?
他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可云清婳的身子瑟缩了下。
裴墨染见她惶恐的模样,心头一紧,缓缓松开了她的纤细的胳膊,难过的问:“蛮蛮,你怕本王?”
“妾身不敢。”云清婳的声音低哑。
裴墨染分外郁闷,方才都是他不好,话说重了,把蛮蛮吓到了。
“方才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该凶蛮蛮,可本王是怕你回娘家之后,就不肯回府了。”他弯着腰,敛去锋芒,甚至一脸讨好。
云清婳在心里暗骂,狗男人,方才想跟她玩强制爱,让她哪都不能去的架势呢?
“蛮蛮,你跟王妃在本王心里是一样的,你亦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是无心之人,你待本王的好,本王都记在心里。”他信誓旦旦地说,似乎不掺一丝假。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的脸上,怯怯的问:“倘若真的一样,王爷昨日为何不愿见妾身?”
裴墨染蹙眉,有些难以启齿,“本王……”
他明明答应过蛮蛮,不会往坏处想她。
可这一次,他又食言了。
“王爷觉得妾身恃宠而骄,任性争宠?让您在北镇抚司的同僚面前丢了面子?”云清婳直击红心,一语道破。
他抿着唇,喉头干涩地应了一声,“嗯。”
她无奈地长长吐出一口气,“上次中秋宫宴,正是王爷跟妾身情意甚笃之时,妾身昏了头,私自跟娘说好生辰第二日要回门。若是食言,恐怕爹娘会胡乱猜测,损了双方信任。”
裴墨染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愧疚感快要将他淹没。
她坚持回门,居然是为了安抚云丞相。
“本王陪你。”他道。
云清婳自嘲般牵唇一笑,“王爷不必迁就妾身,您公务繁忙,怎可为了小事耽搁?”
“有云丞相助力,北镇抚司的案子才得以这么快结案,省下来的时间本就该用来陪你。”他耐心地跟她解释政事。
她正想福身感谢,裴墨染快一步扶住她,“蛮蛮,这次是本王不对,你别憋在心里,跟本王生分了。想生气便生气,你打本王出气也可。”
说着,他竟当真抓起她的手往胸口上狠狠砸。
他们还站在玄音阁的门前,不少婢女都看着。
这一幕让众婢女吃惊。
云清婳的眼泪又跟珠帘似的往下坠,她挣扎着缩回手,“黄河不可复西流,您这样又有何用?”
“……”他哑然。
裴墨染明白她的酸楚,并不责怪她的小脾气。
她是被云家捧在手心呵护的掌上明珠,是京中世家小姐追捧的第一贵女。
想必前十六年,她的生辰宴都无比盛大。
可昨日她什么都没有,这种落差感,任谁也受不了。
“蛮蛮以后也别给本王过生辰可好?”裴墨染思来想去,想到了这个办法。
“……”
云清婳一愣,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笑了。
见状,裴墨染稍稍松了口气。
回门后,云清婳没有对裴墨染表现出丝毫生分。
裴墨染同云家人用了午膳,云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却意外地豁达豪放,没有繁文缛节,跟他们相处,他觉得很舒心,甚至体会到了一丝丝熟悉又陌生的温情。
他看到云家人送给云清婳价值连城的生辰礼时,心中的愧意到了顶峰。
天幕黑沉时,他们才回肃王府。
裴墨染陪着云清婳去了玄音阁。
他搂着她的肩膀,“蛮蛮可有想要的宝贝?”
从相府出来后,他的心上就好似飘了一缕白烟,萦绕交缠在心头,让他不安。
只有补偿她,那缕烟才会消散。
“王爷待妾身很好,妾身没有缺的。”云清婳的肩膀一僵。
裴墨染感受到她的不自在,只好松开她,他承诺道:“明年的生辰,本王一定为蛮蛮大办。”
“多谢王爷。”她挤出了笑。
他觉得她像一只长满软刺的小刺猬,任凭他怎么讨好,她都不肯交心。
裴墨染想要对她好,可她什么都不缺,管家权她也有了。
于是,他简单粗暴地径自去了门外,吩咐贴身太监打开私库,让人将最贵重的玲珑鸾镜、传世头面以及女子用得上的物件全都抬到玄音阁。
云清婳自然听到了他的吩咐,桃花眼中迸发出不屑。
狗男人想通过这点小恩小惠,以此来填平心中的愧疚。
可她才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要她不满意,狗男人就会不停地想补偿她。
她可不做一锤子买卖。
当然,她敢作,是因为吃准了裴墨染不愿亏欠别人,同时又渴望被爱。
“主子,王爷赏了这么多好东西,足以见得他有多珍视您。您别怄气了,其实王爷也难受。”飞霜瞥见屏风后湖蓝色的衣摆,苦口婆心劝着。
云清婳捧着脸,若有所思地坐在桌前,“我不是怄气,我是真的高兴不起来。我素来不看重身外之物,就算把金山搬来,也不如他陪我吃顿饭。”
屏风后,裴墨染的心一颤。
蛮蛮待他的心,至真至纯。
他听到这些话,隐隐有些高兴,可更多的是慌乱。
这份真情,似乎在流逝。
“这还不简单?明日奴婢就去传话,请王爷来用膳。”飞霜俏皮地说。
云清婳摇摇头,“你不懂。我感受不到他的爱意了,把人栓在身边有什么意思?王妃打个喷嚏就能把他叫走。”
裴墨染的喉咙像是被堵住,灼烧得厉害。
蛮蛮不慕名利权势,唯独想要他的偏爱。
在帝王之家,这反而最廉价的东西!
他为何不能多给她些?
裴墨染暗自下定了决心。
王妃的位置已经是赵婉宁的了,蛮蛮这么好,他的宠爱自然该偏向蛮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