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北洛淡漠地看着他不断下坠的身影,
清冷声音响彻天空:
“你的父母救他们的儿子,你的族人救他们的少主……他们千方百计让你活下来,你却在这里寻死觅活,那你就下去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当初的奋力抵挡有多么不值得!”
听到这些,寒雁总算清醒一般,大叫:“啊!不、我、我我我、我要活。”
寒雁语无伦次,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恐惧。
“感受到死亡的滋味了吗?”邢北洛饶有趣味地看向他,缓缓吐出一句,
“求我救你。”
寒雁连忙道:“求、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邢北洛了然一笑,缓缓抬脚,往旁边一踩,
寒雁立刻在半空中停止。
原来她在推寒雁之前,就已经趁他不注意悄悄给他脚上绑了绳子。
寒雁上来后,跌坐在悬崖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哈……”
“你能开口求我救你,证明你不是真的想死。”
邢北洛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你要想想,他们拼尽全力救你是想要什么!你是殷瞳族的少主,你的身上还有殷瞳族的未来。你这条命,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
寒雁:“……我、我知道了。”
邢北洛看向远方:“要有活着的意义,可以是任何东西,但绝不能是恨,因为那样只会让你活在地狱里。”
寒雁咬牙切齿:“若不报仇,难消我心头之恨。我将永远不会快乐!”
他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插进土里,仿佛这样能宣泄心中部分恨意一般。
邢北洛苦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恨不得将花兮挫骨扬灰,但今日她看到了一心求死又重新活起来的寒雁。
她想,她活着的意义不该只是为了杀花兮。
“当然也不是让你放弃仇恨,该报的要报,但恨不能是你活着的唯一意义……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如果只有报仇的话,那么报完仇之后呢?”
寒雁怔住:“……报完仇之后?”
他从未想过。
敌人于他而言太过强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报仇。
甚至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报仇。
那些,好像太远了。
邢北洛轻声细语,在开解寒雁又仿佛在开解自己。
“信仰,不是说你信仰了它就会庇护你。就像佛,也许它并不存在,只是人心让它存在。所以,你要信仰的是自己,要为自己而活。”
“为……我自己?”
邢北洛重重点头:“实在找不到你就出去走走,我想你一定会找到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寒雁略一思索,目光霎时变的剪影:
嗯,先报仇,然后再发展殷瞳族!
寒雁郑重其事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谢你,你于殷瞳族有大恩。”
邢北洛一怔,原来,他之前说的大恩,是指这一次么?
……
邢北洛眼前的场景再度变换。
无数持剑身影在血色迷雾中倒下,最后一道身影转身时,他看清了对方腰间那把凤影剑。
那人斜倪着她:“吾是初代凤影剑主,三百年前死于剑冢的邢家先祖。”
\"吾血祭剑,尔敢承之?”
幻象中的剑主抬手,剑鞘上的凤首突然发出裂空长鸣。
与之相比,新北落犹如蝼蚁一般渺小,
她只觉心口剧痛,耳边响起千万个重叠的声音:
\"是夺取力量,还是与剑同殒?\"
“是生杀予夺,还是任人宰割?”
“……”
一声声质问如巨石砸下,
强大的威压迫使邢北洛嘴角渗出血迹。
她的眼眶泛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茫嗜血。
地面浓厚的血雾不断向凤影神剑涌去。
光球外,南宫升看到这场景,立刻着急起来:“她这是要入魔了?”
小白面色凝重:“凤影正在试图控制她!”
心急如焚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灵灵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
幻境内,
邢北洛望向剑鞘上逐渐猩红的凤目,突然想起寒雁那坚定的眼神,
又想起自己曾在邢家藏宝阁看到的话:\"凤影择主从不论血脉,只问心中是否有敢与天争的裂痕。\"
她眼神逐渐清明,猛然咬破舌尖,
血珠溅落瞬间,整个人如被拽入光河。
剑鞘\"当啷\"坠地,露出剑柄处缠绕的赤鳞——竟与她空间里小青龙身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两者间,有何关联?
十二道青芒突然倒转方向,如归巢的凤羽般没入她眉心。
与此同时,她的眉心出现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邢北洛上前握住剑柄,
在她握住剑柄的刹那,明黄色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密室映成琉璃世界。
\"成功了!\"
小白的欢呼混着石像崩解的碎响传来。
邢北洛低头望向手中长剑,剑身上流动的凤纹突然昂首嘶鸣,剑气所及之处,闭合的巨门轰然崩塌,
门外的晨光中,隐约可见更危险的地宫轮廓。
南宫升探究的目光落在凤影上:\"传说凤影剑每认一主,剑鞘便会剥落一片鳞甲...洛洛,你看剑鞘。\"
邢北洛怔住——十二片赤鳞,与她方才在幻象中见到的剑主所持之剑,一模一样。
怎么会?
是传言有误,还是……
就在这时,传来地宫深处的轰鸣声,
小白晃着染血的衣袖咧嘴笑:\"先别研究啦,下一关的门已经开了——新的剑主大人,该带路了吧?\"
剑鸣声再次响起,邢北洛握紧剑柄,“走!”
她刚要动身,
密室顶端的凤形浮雕突然发出嗡鸣,十二道流光从天而降注入剑身。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所谓神剑认主从不是恩赐,而是将自己的命运与这把染血的凤影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群不速之客拦在他们面前,
邢北洛望去,是他们先前遇到过的玄冰阁的人,
但是少了一小部分,也不见那个玄鉴。
为首那男子嚣张又轻蔑:“我说怎么那么大动静,原来是神剑出世啊。”
他上下打量着凤影,眼里全是惊艳与贪婪:“嗯~是把好剑,配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