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一时之间未能领会父亲的真实意图,误以为他只是要夺取自己心爱的玩具,于是一时间吵闹起来。
老朴一气之下,迎面甩了傻妞一巴掌,这下她哭得愈发厉害,惹得养在院中的土狗一并狂吠不止。
朴家嫂子惊慌之下,连忙制止傻妞。担心她半夜三更的吵闹,引来周围邻里围观。
自家又难以说清,平白无故家中为何多出一位妙龄女子。
何况家里本就揭不开锅,纳妾之言骗骗旁人还好,走得近的人家,相互间谁家不知道谁家的情况。
于是低声斥责:“老朴你是不是疯了?深更半夜,你是想给家里招祸。”
随后,朴家嫂子气冲冲地跑到主屋抱了一床被褥,和傻妞一同住进了徐南岱所在的西间,老朴也只能咬着牙气愤地离开。
次日清晨,见徐南岱恢复得不错,朴家嫂子便屡次以试探的口吻与她交谈,确认她的的确确是个哑巴之后,她才终于安心。
傻妞则将徐南岱视为自家的私有宝藏,每天热衷于为她梳妆打扮。
又辗转过了数日,徐南岱恢复了一些体力,已经能够扶着墙勉强下地活动。
饭桌上,男人仍旧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徐南岱不死心,朴家嫂子忙在炕桌底下,拿脚轻踹。
这一脚只是象征性的,她也不敢用力,万一真惹恼了自家汉子,掀了桌子就彻底没个缓和余地。
吃罢早饭,眼看老朴又要进山,他前脚刚走,后脚朴家嫂子便跟着出门半日。
临走前把里屋和大门锁的死死的,半晌领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牙婆,旁边还站着一位魁梧的壮汉。
两人一见徐南岱的容貌和身姿,立刻交换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牙婆给朴家嫂子开出了一个高价,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兴奋地拍着手。
朴家嫂子这才解开绳子,转而拉着徐南岱的手,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大妹子,你别怪嫂子心狠。实在是你的模样太过出众,我怎么敢留你在家里?再说,你是被我闺女救的,今日将你卖给牙婆,也算是物尽其用。将来你可别恨我们,嫂子也是实在没办法。”
徐南岱对她无言以对,心里也明白,留在这个家里未必会有更好的结果,所以她也没采取任何反抗行动。
钱货两讫后,魁梧男子一把扛起徐南岱,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傻妞见状大哭,追着猛拍那男子的后背,想让人将徐南岱放下。
但对那壮汉来说,这简直如同隔靴搔痒,傻妞被她娘一把薅住耳朵,拽了回去。
徐南岱被撂在一辆马车之上,一路颠簸,牙婆往她口中塞了一块布,彻底堵住了徐南岱的嘴,那汉子熟练地往她身上捆了几道麻绳,徐南岱低头一看绳结系法,一看两人便是惯犯。
转眼天色渐黑,马车越走越偏,眼见车速减缓,头上落下一个布袋,彻底遮挡了眼前的光线。
那壮汉打的绳结,马上发挥了作用,徐南岱立马被人像提溜鸡崽子一样,提上了另一辆马车。
“出个价吧。”
“有没有搞错?”
“这次的货,可是费了我们九牛二虎之力寻来的,自然价格要高一点。”
“鬼扯,说个成交价。”
“这还差不多……”
以上这些关于自己究竟值得不值得的讨价还价的争论,徐南岱没有这个荣幸参与。
很快她便猜出自己被带到了另一个国度,周围人使用的语言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马车骤停,又一位陌生男子扛着徐南岱,穿梭在曲折的走廊中。
推开推拉木门,最终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
屋内铺着地龙,设有榻榻米,赤脚踩在上面,能清晰地感受到地底的温暖。
房间整洁雅致,男子放下徐南岱后,便从外面房间上了锁。
不久,几名女子鱼贯而入,推开隔断木屏,引领着徐南岱转移到另一间房沐浴。
那间房内设有室内温泉,水池四周由大理石砌成,底部铺着细腻的水泥和鹅卵石。徐南岱双脚踏上去,感到无比舒适。
她浑身舒畅地没入水中,每一根毛孔被打开,半晌这才依依不舍的仆从伺候着更衣。
室内温暖如春,她只穿着一袭白色吊带长裙,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手臂。
木质隔断门再次被推开,徐南岱回到了先前的房间。紧接着,一位妆容精致的丽人和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走了进来,两人自上而下地打量徐南岱。
男人抱臂倚门:“姑娘天生不会说话?”
徐南岱装作无辜地摇头否认,用手指着喉咙,比比划划表示是生病所致。
徐南岱内心好奇这一男一女,玩的是什么花样。
两人对视一眼,用当地的方言在徐南岱面前毫无顾忌地交谈。
“这般容貌气质,万一是大庸派来的探子?”男子挑眉试探问。
见粉衣丽人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娇嗔道:“咱们这里又不是没遇到过探子,左右有钱赚,其它与我们通通无关。”
女子款步走至徐南岱面前,伸出滑腻纤细玉手想要捏起徐南岱的下巴端详,却被她灵活地扭头避开。
那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头看向锦袍公子。
公子心领神会,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欺身而下,长臂一揽将徐南岱整个人压倒在榻榻米上。
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与徐南岱额头相抵,再进一步便要吻上她的薄唇。
徐南岱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不由得侧过头,呛得咳嗽。
男子妩媚一笑猛地推开徐南岱,靠墙而坐,屈起一条腿,胳膊自然地搭在上面。
“玉娘,你这回真是高价买了个哑巴回来。”他戏谑调侃。
徐南岱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坐起身来,拾掇被他弄乱的衣衫。
玉娘嗔他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男人喜欢什么你难道不清楚?越是这般,岂不是越发我见犹怜?”
玉娘收起刁蛮姿态:“姑娘,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徐南岱假装不知,懵懂略略摇头。
“我们这里是鲜卑最大的青楼,你虽有残疾,但胜在媚骨天成,可惜送你来的人说你身上受了伤。金木还不快给姑娘诊脉?”
徐南岱这才知晓,那名叫做金木的男子,竟然还是一名大夫,真是人不可貌相。也庆幸自己刚刚在回答是否先天失语这事上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