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岱再次迈进门槛,上了楼到了叙兰时门口,半晌她半依着二楼栏杆,未曾踏入。
角落里放了熏炉,袅袅烟丝从缝隙中涌出。
珠帘摇曳,折射出沈楀单纯诚挚的身影。年轻的肉体散发出的荷尔蒙,是让人迷恋和想入非非的。
徐南岱很好奇,同样一个男人,在不同女人的眼中,怎能折射出不同的影子。
徐南岱认定的这副憨态,到了席伶那里,她是把他当成高山在攀附。
此刻,沈楀的余光捕捉到了珠帘下那抹柔和的裙摆,宛如晨曦中的一抹温柔。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越了珠帘的缝隙,定格在徐南岱那斜倚栏干的身影上,她慵懒的姿态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沈楀误以为她是在驱散酒意,便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徐南岱嘴角微扬,眼眸中闪烁着笑意,她迈开了步伐,向着沈楀的方向走去。经历了李恻之后,徐南岱在爱情中失去了信心,但沈楀一次次向她伸出的手,却给了她重新前行的勇气。
又小坐半晌,眼看天色渐暗,三人纷纷道别。
三人小坐片刻后,天色渐暗,纷纷道别。
徐南岱独自乘上了马车,而席伶则依旧乘坐沈楀的马车返回。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等到沈楀回到国公府时,夜色已经深沉。
他照例前往母亲那里报平安。
踏入琼华观,原本繁茂的葡萄架已空无一物,池中的鱼儿也被移到了室内的鱼缸里。花砖两侧只剩下耐寒的绿植,顽强地生长着。
里面听见动静,丫鬟掀起大红夹毡软帘,瞧见是他,回头通报。
室内弥漫着安神香的气息,母亲瘦削的身影端坐在堂屋的纱屏交椅上等待着他。
旁边放着一碗炖盅,那是她日常的补药。
自打大哥离世后,母亲便变得憔悴不堪,精力也大不如前。
见沈楀进门,瞥了小儿子一眼,一看他就是吃了酒了。
“把席伶送回去了?”
“嗯。”
“你们在哪里用的饭?”
“林妹妹的在水一方。”
大夫人眉头一皱,觉得此举欠妥。
“怎么想到去那儿?”
“孩儿想着照顾林妹妹生意。”
“只有你们二人用饭?”
“二哥哥和林妹妹也在。”
“你们四人原本有约?”
话一出口,大夫人心中暗自摇头,今日是临时通知散学的沈楀。
“未曾。是在那碰到的。”
“哦。你二哥为何约她?”
“林妹妹前些日子,火场救人后发了病,此间多亏二哥哥帮忙。今日略有好转,设宴款待。未曾想撞见我和席伶,便四人一道。”
听沈楀口中所说,她便略略放下心来。
近来沈楀私下时间一直陪着席伶,身边未见其她女子,倒是她想多了。
“他们两个怎么老凑到一块儿?你二哥哥可有心思?”
沈楀觉得好笑,徐南岱是他自己的,二哥哥平日里端方持重,想不出他与哪个女子有缘。
再说他们两个在一起,说的也都是公事居多。
“二哥哥能有什么心思?”
“听说你二哥在外面置办了宅子。”
这事沈楀倒是听徐南岱说过。他以为,他二哥是受三婶所托。
另又想到沈杙送给他的那只鞋子,沈楀觉得二哥也是在暗里帮衬他。
“许是朝中有所安排,二哥行事向来心中有数,要是有事,二婶娘岂能坐得住,母亲您无需多虑。大夫不是嘱咐过您,安心调理,切莫操心。”
“当母亲哪有不操心的,你大哥倒是不操心,结果……”
一说起大儿子,大夫人总要悔恨,这伤疤已经形成,那是要跟着她一辈子。
“不说他了,天色不早,你也早些歇息。席伶是个好姑娘,无论你是否情愿,不可误了人家功课。”
“嗯。”
看着近来越加懂事的沈楀,大夫人才算有所欣慰。
今日,沈杙也同样回了国公府,刚刚更了衣,就有人来报。
“二公子,夫人知道您回了,叫您去一趟。”
说话这人是二夫人的大丫鬟紫娟。
“知道了。”
沈杙年长,忙于公务,没有日日请安的规矩。
二夫人几日不见儿子,这才唤他一趟。
沈杙披上徐南岱新裁制的大氅,踱步出门。
二夫人院子里倒不讲究,喜欢什么乱堆一气,自成一派。
“何时添置的氅衣?这回眼光倒是不差。”
一进门,二夫人便被他今日的着装吸引。仔细一瞧,明明鼻子眼睛都是素日模样,衣裳一变,却整个人都瞧着不同以往。
仔细一想,儿子素来对这些浑不在意,怎会突然转了性。
见沈杙不语,只是脱了氅衣递给下人。
灵光一闪,二夫人继而又道:“谁家的姑娘?你这铁树终于开花了。你可得抓紧,别让人家姑娘跑了。”
沈杙看着自家老娘,十分无语。
“母亲今日叫我前来,是有何事?”
“原先我以为你公事繁忙,这才不着家。想你平日里行事妥当,未曾做过出格,也就没有过问。眼下听人说你在外面置办了宅子,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紫娟上了茶,沈杙淡定的饮了一口。
“大婚未定,我还是要适时的提醒你……”
“母亲还是不要将希望放在我身上,您有这精力,倒不如给沈曦月寻个好人家。”
二夫人瞪他一眼,不再废话。她这个儿子,少年英才,早早入仕之后,一路平步青云,官职如今比他父亲还高。
自己除了家事与他能说上两句,别的再找不出什么话题。
府里的弟妹和他也不说有多亲近,沈聘婷更是看见他都绕着走。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他。
“你可用了饭?”
沈杙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回答。
“和林妹妹一起吃的。”
“哪个林妹妹?”
“林萧悠。”
二夫人一愣,又想到刚刚的氅衣,皱了皱眉头。
且不说真假,那姑娘虽有能力,但实在出身不显,自己虽然争气,却不好拿捏。
她倒不是一定要拿婆婆的款,但小夫妻心中有敬,才能过好日子。
看见母亲的表情,沈杙便知道她想远了。他不过是为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刺探一下母亲的态度而已。
“谈些公事而已。”
沈杙明显看到母亲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