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严师兄突然朝着北戎人大喊:“死肥猪,当你爷爷我是吃素的,一个个还不赶快跑起来,让姑娘们看看,什么叫猪在天上飞。”
此话一出,北戎人皆是满脸怒气,都朝着严师兄的方向追去。
严师兄脚下生风,身段灵活,一时半刻还真没有人能够近他身的人。
此时鞠球恰好在沈楀脚下,他欲弃球帮忙,可北戎人明里还要顾及正在继续的比赛。
如若无人控球,就不能名正言顺的追击严师兄,沈楀几次想要把球甩出去,却被光头带人封死。
眼见严师兄的体力支撑不住,被其中一人铲倒,剩下的人也紧跟着蜂拥而上,再也看不见严师兄一丝一毫的身影。
“严师兄……”
场边的史云禾哭的梨花带雨,充满了对北戎人的愤恨。
“萧悠,我以后再也不同他抢吃的了。”
徐南岱此时也着急严师兄的情况,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看台,与沈杙对视一眼。
沈杙则缓缓转向赛罕:“大皇子,闹出人命可不太好吧。”
赛罕嗤笑一声:“你还有怕的时候?”
一直站在旁边的北戎统领,吹了一记口哨,场上的人群这才散开。
只见严师兄满身鲜血,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御医上前想要查看。结果他摆了摆手,踉踉跄跄的走下了场。
“严师兄平日里嬉皮笑脸,没想到他是这样英勇的人。”史云禾忍不住感慨。
场上只剩下沈楀一人孤军奋战,他定了定心神。
回到场上,沈楀不再大范围奔跑,众人便没有正当理由进攻。
这时光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朝着众人打了一个手势。
于是只见,众北戎人将脚下的鞠球设向沈杙,借机朝着沈杙身上踢。
场面一时混乱,不知是谁在抬脚飞踢之时,一脚踢在了沈楀的额头之上,顿时一道鲜血自额上奔涌。
因比赛还没结束,沈楀制止了上场的御医,鲜血模糊了眼睛。
他踉跄着起身,看向了每一个场上每一个北戎人,将鞠服撕下一条,绑在额头。
“放马过来吧。”
北戎人再次发动攻击,沈楀挨了几球后,摸准了他们的节奏,见缝插针,突出重围,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
空闲之余,他居然看到了混乱中滚到脚下的鞠球,只见他朝着追来的人群扬了扬唇角。
直接带球狂奔,逃避从来不是他沈楀的性格,创造机遇才是。
北戎人显然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之下,沈楀居然还想再进一球。
可惜他们发现之时,已然来不及,鞠球已经自沈楀脚下飞出,奔向北戎四敞大开的鞠室。
鞠球破门,全场欢呼。
可惜就在号角响起的这一瞬间,沈楀被后面赶来的几个北戎人撞飞,划过一条弧线,倒在了绿茵场上。
原本喧闹的四周,陡然肃静。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火速围了上来。
鸿儒书院的学生们都很担心,尤其是那些素日里爱慕沈楀的女子,或有啜泣或有担忧。
徐南岱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她来到大庸这些天,认为自己始终是一个过客。
但就在刚才的蹴鞠场上,见到师兄们殊死拼搏。被那种民族气节和读书人的心中大义所触动。
直到此刻,徐南岱才通过自己的焦急心情,不得不承认对这里的人和事,她开始逐渐有了归属感。
倒在地上的沈楀,似乎也同样心有灵犀。
他在脑海中闪过了徐南岱的影子,那些个他未觉爱恋的‘相逢’。
她出现在国公府众多的亲眷当中;他看见她被沈聘婷撞倒;她在铺子里受人非议;还有无数个清晨,他们一同前往鸿儒书院。
当他迷离之际,重新与她相识一遭时,竟然发现自己与她相处的每一幕蓦然回首,都令他怦然心动。
他现在可以扪心自问,回答她的那句话。
她不是他的鸿沟,他也无需跨越。
她隔着山海而来,诉求一段缘分。却因意外之事与他相逢。
他后悔自己心动的太晚,他希望自己能早一步就早一步的心悦于她。
这种力量令他清醒,赫然映入眼帘的是蹴鞠场上其他人的影子,旁边的御医在为他诊治。
“公子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只是仍需静养,不可再剧烈活动,需要卧床休养几日。”
此时比赛已经结束,一切尘埃落定。
观瞻台主位上,赛罕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慵懒表情。
他命人把沈楀叫上前来淡淡询问:“不就是一场两国间的蹴鞠会,你们一个个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沈楀看向了沈杙,他此时连看都不看自己,显然是生了自己的气。
面对这个问题,沈楀在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努力平复心情,他没有言出胸中大义,而是转而微笑着开口道:“不过是不想让心悦的女孩儿哭。”
沈楀的话一出口,就连塞罕都为之怔愣。
沈杙闭着眼睛,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韩彦卿则立即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徐南岱,发现她此时已经滚下两行热泪。
谁不会为这样热血的少年心动,他彻底的相信,她是不会再心悦于自己了。
徐南岱没有想到,沈楀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不想自己担忧,于是就傻傻的奋战到最后一刻。
沈楀的话徐南岱听懂了,她也承认自己在这一刻,对这鲜衣怒马的少年动心。
就像看着曾经自己飞蛾扑火的觉醒,她徐南岱心中想要的不就是,在这人世间间拥有属于她的那一份真心吗?
她此刻动容,也因着她的动容,看着沈楀满身的伤势才会百般煎熬。
赛罕恰在此时揶揄:“看来这大庸男儿,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他说这话时,视线对上了徐南岱,看见她两行清泪。
不知为何,当沈楀回答他的话时,他本能的就猜到了,他口中的姑娘说的是谁。
连他这个与她相识不久的人,都被她这份特别深深吸引。何况那些与她朝夕相处之人,岂不是更甚?
赛罕此番前往大庸,本是有自己的打算,此刻他想,他怕是要变上一变了。
沈楀在众人的搀扶之下退了场,沈杙已经先一步安排了马车,送他回府。
并叫过来永和和长乐吩咐道:“带小楀儿回府,另请太医复诊。”
永和不敢耽误,赶紧回复:“是的,主子。”
长乐则担忧的整个人快要哭了。
二人随即,同其他奴仆一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