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史研究生艾琳·卡特为了论文研究来到偏远的海崖城堡，发现一幅17世纪祖先画像\"微笑的玛格丽特\"的表情会神秘变化，从温柔微笑变成狰狞怒视。
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银针般刺向海崖城堡高耸的灰色石墙。艾琳·卡特站在城堡巨大的橡木门前，将湿漉漉的栗色长发别到耳后，伸手第三次拉动门铃绳。门铃在城堡深处发出沉闷的回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有人吗？\"艾琳喊道，声音在暴风雨中显得格外微弱。她裹紧了单薄的风衣，后悔没有听从出租车司机的建议——\"那地方阴森得很，小姐，特别是这种天气。\"
就在艾琳考虑是否要放弃这次拜访时，厚重的木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深陷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见瞳孔。
\"艾琳·卡特小姐？\"老人的声音如同干枯的树叶摩擦，\"我是霍华德，城堡的管家。请进，您来得比预期要晚。\"
艾琳踏入城堡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古老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高耸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铁制枝形吊灯，微弱的光线在石墙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感谢您同意我的研究请求，霍华德先生。\"艾琳将湿漉漉的背包放在入口处的长凳上，\"我的论文需要研究17世纪贵族肖像画技法，而海崖城堡的收藏在学术界享有盛誉。\"
霍华德微微颔首，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卡特家族的后人总是受欢迎的，特别是您这样...直系血脉的继承者。\"
艾琳皱了皱眉。她确实通过族谱研究知道自己与城堡的建造者——17世纪的威廉·卡特爵士有血缘关系，但这只是她申请研究许可时的一个加分项，没想到管家会如此在意。
\"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在三楼东侧。\"霍华德提起一盏油灯，示意艾琳跟上，\"晚餐七点开始，在此之前，您可以在城堡内自由参观。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有些区域年久失修，为了您的安全，请勿擅自进入。\"
艾琳点头应允，但当她跟随霍华德穿过长廊时，墙上的一幅画像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位年轻女子的全身肖像，女子身着17世纪的深蓝色天鹅绒礼服，站在城堡着名的玫瑰园前，面容恬静而美丽。
\"这是...？\"艾琳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向画像走去。
霍华德的步伐明显僵硬了一下：\"那是玛格丽特·卡特女士，威廉爵士的妻子。创作于1692年，城堡最着名的藏品之一，被称为'微笑的玛格丽特'。\"
艾琳凑近画像，被画中女子栩栩如生的细节所震撼。玛格丽特的眼睛似乎能跟随观者的移动，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最奇特的是，画像表面覆盖着一层几乎不可见的微光，在油灯照射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技法...\"艾琳惊叹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颜料处理方式，几乎像是...\"
\"活的一样。\"霍华德突然接话，随即像是意识到失言般抿紧了嘴唇，\"晚餐前我会让人送热水到您房间，卡特小姐。城堡夜晚很冷，请多穿些衣服。\"
说完，管家便匆匆离去，留下艾琳一人站在画像前。不知为何，艾琳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她再次抬头看向画像，突然发现玛格丽特的表情似乎变了——那原本温柔的微笑现在看起来几乎像是...冷笑？
艾琳猛地后退一步，揉了揉眼睛。当她再次看向画像时，玛格丽特又恢复了最初的恬静表情。
\"一定是旅途劳累产生的幻觉。\"艾琳自言自语道，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她跟着霍华德离去的方向，准备前往自己的房间稍作休息。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冷风突然从走廊尽头袭来，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艾琳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几乎像是叹息般的低语：\"欢迎回家，艾琳...\"
她猛地回头，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微笑的玛格丽特\"在墙上静静注视着她，嘴角似乎比刚才又上扬了几分。
艾琳的客房宽敞却阴冷，四柱床上挂着厚重的深红色帷幔，窗户窄小而高，几乎像是城堡的箭窗。她放下行李，发现壁炉里已经生起了火，但奇怪的是，火焰似乎无法驱散房间里的寒意。
\"这地方真够诡异的。\"艾琳嘟囔着，从背包里取出数码相机和笔记本。作为牛津大学艺术史专业的研究生，她本可以选择更常规的研究对象，但\"微笑的玛格丽特\"的传说一直吸引着她——据说这幅画会在观者不注意时改变表情，甚至有游客声称看到画中人眨眼。
\"不过是光学错觉和丰富想象力的产物罢了。\"艾琳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观察记录。她向来以理性自居，这也是导师推荐她来研究这幅画的原因——需要一个不信邪的人来揭穿这些艺术史上的迷信。
窗外，暴风雨愈加猛烈，雨点拍打在古老的玻璃上发出哒哒声响。艾琳决定在晚餐前先探索一下城堡。她拿起相机，悄悄走出房间。
城堡内部比外观看起来更加庞大复杂。艾琳沿着螺旋石梯下到二楼，这里有一条长长的画廊，两侧挂满了卡特家族历代成员的肖像。昏暗的光线下，画中人物的眼睛似乎都在追随着她的脚步。
\"真瘆人...\"艾琳加快步伐，却在画廊尽头发现了一扇半掩着的门。门后是一个小型图书室，四壁都是直达天花板的橡木书架，中央摆着一张覆盖着厚厚灰尘的阅读桌。
出于学者的本能，艾琳走了进去。书架上大多是17、18世纪的古籍，许多书脊已经破损。她随手抽出一本皮面装帧的大书，封面上烫金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可辨：《海崖城堡编年史》。
艾琳吹去书上的灰尘，小心地翻开第一页。书中记载了城堡自1678年建成以来的重大事件，大部分是些枯燥的家族事务记录。然而，当她翻到1693年的条目时，一段被墨水涂黑的文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奇怪...\"艾琳将书凑近窗户，试图透过光线看清被遮盖的内容。就在她全神贯注时，图书室的门突然无声地关上了。
艾琳猛地抬头，心脏狂跳。她放下书，快步走到门前转动把手——纹丝不动。
\"有人吗？\"她拍打着厚重的木门，\"霍华德先生？\"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艾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惊慌。她回到桌前，决定继续研究那本编年史，等待有人发现她被锁在这里。
翻到1695年的记录，艾琳读到了一段令人不安的文字：
\"玛格丽特夫人于上月离世，死因不明。威廉爵士下令封闭城堡东翼，并禁止所有仆人谈论此事。夫人的画像被移至大厅，据画师所言，此画将永远守护家族秘密...\"
艾琳的指尖微微发抖。她继续往后翻，发现从玛格丽特去世那年起，每隔约60年，城堡就会发生一起\"不幸事件\"——1803年，威廉的曾孙女艾米丽从塔楼坠落；1864年，另一位女性家族成员在婚礼前夕离奇溺亡于城堡护城河；1927年...
\"1927年怎么了？\"艾琳急切地翻动书页，却发现记载1927年的那几页被人整齐地撕去了。
就在这时，图书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霍华德站在门口，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晚餐准备好了，卡特小姐。\"他的声音平静得有些不自然，\"城堡有些房间...会自动上锁，是老建筑的怪癖。下次请让我陪同您参观。\"
艾琳合上书本，强作镇定：\"霍华德先生，这本编年史中提到玛格丽特夫人的死因不明，而且似乎每隔几十年城堡就会发生悲剧...\"
管家快步走进图书室，几乎是抢一般从艾琳手中拿走了那本书：\"这些都是古老的迷信，卡特小姐。城堡有600年历史，自然积累了不少传闻。\"他将书塞回书架最高处，\"晚餐要凉了。\"
艾琳跟随霍华德离开图书室，但在关门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听到了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仿佛有人正在翻阅那本她刚刚放下的编年史。
晚餐在城堡巨大的餐厅进行，长桌足以坐下二十人，却只摆了艾琳一个人的餐具。烛光在银器上跳动，投下摇曳的影子。霍华德站在一旁，像个幽灵般沉默。
\"城堡现在的主人是谁？\"艾琳试图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威廉爵士的直系血脉在1927年断绝了。\"霍华德回答，眼睛盯着远处的黑暗，\"现在城堡由一个信托基金管理，等待...合适的继承人。\"
艾琳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1927年发生了什么？编年史中那几页被撕掉了。\"
管家手中的银汤勺突然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意外，仅此而已。\"他弯腰捡起勺子，\"卡特小姐，您来此是为了研究艺术，而非挖掘陈年旧事。明天我会带您详细参观'微笑的玛格丽特'，今晚请您好好休息。\"
晚餐后，艾琳借口疲惫早早回到了房间。她锁上门（尽管不确定这在满是\"自动上锁\"房间的城堡是否有用），坐在壁炉前整理笔记。窗外的暴风雨仍在继续，偶尔一道闪电照亮整个房间，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艾琳翻开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发现。当她写到\"微笑的玛格丽特\"时，突然想起晚餐时霍华德提到明天要带她详细参观那幅画。一个奇怪的细节浮现在脑海——晚餐期间，管家从未直接称呼那幅画的名字，总是用\"那幅肖像\"或\"您感兴趣的画\"来代替。
\"为什么回避名字？\"艾琳喃喃自语。就在这时，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晃，一阵刺骨的寒风不知从何处灌入房间。艾琳抬头，惊骇地发现壁炉上方的石墙正在缓缓移动——一个隐藏的通道正在打开。
艾琳的心跳如鼓，但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她拿起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个黑洞洞的入口。通道很窄，石阶向下延伸至黑暗深处。艾琳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就在她进入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壁炉的门关上了。
\"该死！\"艾琳转身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下探索。台阶似乎没有尽头，空气越来越冷，带着霉味和某种艾琳无法辨认的古怪香气。
终于，台阶通向了一个圆形的小房间。艾琳的手电筒光束照出了房间中央的一个矮石台，上面放着一个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小木盒。房间四壁刻满了奇怪的符号，有些像是拉丁文，有些则完全是艾琳不认识的文字。
她走近石台，小心地吹去木盒上的灰尘。盒盖上刻着一行小字：\"致发现真相的人\"。
艾琳的手指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用褪色的墨水写着：
\"当画像微笑时，危险临近；
当画像哭泣时，已太迟。
寻找镜中门，解开锁中谜，
否则你将如我一般，成为墙上另一张面孔。\"
艾琳倒吸一口冷气。就在她试图理解这段神秘文字的含义时，手电筒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黑暗中，艾琳清晰地听到上方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在她的房间里走动。
接着，一个她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的女性声音在黑暗中轻轻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的孩子。我们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