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难道不觉得,错过如此奇女子甚是可惜吗?”
秦凡说话的同时,示意马三去取银票。
“咱觉得没啥可惜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强求不得。”
朱十六坐在一旁。
“此话倒是不假。”
秦凡与朱十六对坐,感慨道:“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皆是命中注定,你帮她埋葬家人,她给你药,便是因果已结,各不相欠。而既无相欠,又何来相见?但你我二人却是因果未结,此为相欠,故此咱们才会于昨日相见。”
朱十六大笑道:“兄弟这话说得好,跟咱想一块儿去了。”
二人谈话的工夫,马三回来了,将银票递给秦凡。
“朱兄。”
秦凡推给朱十六。
后者拿起银票开始清点。
他并不担心银票花不出去,因为银票出自九州商会,通用于乾虞黎三国。
而九州商会的背后是存在千余年的世家门阀,其根系之深,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就算是如今的三国之主,对他们也无比忌讳。
“这……”
朱十六清点完脸色一变,看向秦凡,“兄弟,你是不是点错了?数额比清单上高了一倍多啊!”
“多出的那些朱兄自己收着便是。”
秦凡不喜欢占人便宜,自古以来,喜占小便宜者,日后皆会吃大亏。
朱十六给他省了四成,那他便在原价的基础上,再多出几成。
“这不合适吧。”
朱十六面色不悦,“兄弟你把咱想成啥人了?咱就算赚钱,也不能赚你的啊。”
“朱兄,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铭记于心。”
秦凡压低声音,“多出的钱无需上报,朱兄自己收着,说不准哪日还能应个急。毕竟在这乱世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十六闻言,沉默了许久。
可能是想明白了,他起身拱手道:“那咱就多谢兄弟了。”
“朱兄。”
秦凡直入主题,“清单上的东西,不知何时能备好?”
“东西有些多,义军这边需要调配。”
朱十六思索片刻,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兄弟放心,咱会亲自盯着,大不了赶个夜,争取明日晌午之前全部凑齐。”
秦凡点头道:“如此甚好。”
“不过兄弟,这东西你准备怎么运回去?”
朱十六有些担心。
毕竟出了这地儿,回潜龙山的路上可几乎都是官府势力了,这要是被查了,轻则东西全丢,重则脑袋搬家。
朱十六道:“要不咱想法子从义军中挑选一些人,让他们帮着送过去?”
“不必如此麻烦。”
秦凡婉拒朱十六好意,“朱兄只需帮我联系此地常走潜龙山商道的商队掌舵即可。”
“这事倒是好办。”
朱十六应下。
他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夜里便把往此地送货的商队掌舵给喊了过来。
考虑到军备和药材过多的缘故,他一共喊来五名掌舵。
帐中。
秦凡坐在一旁。
五名掌舵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人沉不住气了,行礼道:“不知秦寨主喊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在来的路上,朱十六隐晦的告诉了他们秦凡的身份。
秦凡开门见山:“我需要诸位帮着运一批货,只需送到潜龙山商道即可。”
掌舵问:“不知秦寨主说的是什么货?”
“军备,药材。”
秦凡没有隐瞒,而且也瞒不住。
“这……”
五人闻言,面色剧变。
一人道:“秦寨主说笑了,这可是杀头的东西啊。”
另一名附和道:“对是秦寨主,您也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哪有这能耐啊。”
秦凡盯着这五个老油条,笑而不语。
那些没能耐的商队掌舵,早就死路上了。
但凡能带着商队常年跑商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秦寨主,您还是找别人吧,这事我们可做不了。”
“是啊……”
五人一句句的说着。
秦凡抬手打断,懒得跟他们废话,“事情办妥后,免一年过路费。”
“秦寨主,这事虽难办,却也不是不能办。”
“我突然想起,这沿路的衙役我好像都挺熟,应该可以办到。”
“这事我也能办!”
五人的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弯。
一年时间,他们可以跑很多次商了,二成的过路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秦凡抬头,轻声道:“若是出了差错……”
掌舵拍着胸膛保证道:“秦寨主放心,若是丢了货物或出了差错,哪怕是延误半日,您都可以砍我脑袋!”
“去办吧。”
秦凡挥手。
五人面色为难道:“秦寨主,这豁免,难道没个凭证之类的?我怕您麾下的好汉们不认得我们啊。”
“去帐外登记你们的身份牌,待我回寨后会通知的。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你们将身份牌给予他人使用,帮他人豁免过路费的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古人都有类似身份证的身份牌,这种东西很难作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作假。
“秦寨主放心,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
五人做出保证后,便去帐外找马三登记去了。
翌日晌午。
军备和药材都凑齐了,商队装车。
秦凡目送商队出发后,又与朱十六告别,随即便带人离开了义军营地。
路上。
马三发现秦凡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寨的路,便开口问道:“寨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三和县。”
秦凡策马前行。
马三能猜到秦凡去三和县是为了什么,他大声道:“可三和县那边,朱十六不是已经寻过了吗?”
秦凡反问道:“那照你这意思,别人走过的路,难道你就不走了?”
马三沉默。
马匹奔驰的飞快,秦凡迎风而行,笑着喊道:“记住,每个人因为命不同,就算做同样的事,亦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马三问:“寨主是觉得,自己的运气会比朱十六好?”
“不。”
秦凡摇头,“我从不相信运气,我只相信细节决定成败!”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那瓶金疮药,药瓶很精致,瓶底还有印章。
他将底部呈给马三看,顺口问道:“看到没有!”
“这是啥?”
马三好奇。
印章并不是字,只是一个很怪异的符号。
秦凡道:“先秦战国时期,诸子百家,医家魁首的印符。
百家争鸣的时代结束后,医家魁首归故里,其故里便是被黎灭掉的宋国。
秦亡后,九国中唯宋国医术超绝。
而医家魁首的后人,便掌管着宋国御医院,且只为宋国皇室诊病。”
马三脸色一变,“也就是说,那女子是医家魁首的后人?”
“八九不离十。”
秦凡紧接着改口道:“就算不是,也定与宋国御医院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寨主……”
马三欲言又止。
秦凡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马三挠头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他感觉朱十六挺仁义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秦凡轻叹,“我在察觉到瓶底印符时,也想过要告诉朱兄。但师命难违,医家印符一事是我从食鹿屋古籍中阅得,出屋时先生有过交待,凡食鹿屋古籍中的内容,除自家心腹,万不可告之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