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狠狠瞪她一眼,又朝那几个孩子看去,冷声呵斥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那几个孩子年龄尚小,被人这般呵斥,全都吓破了胆,低声抽泣起来。
“还有你这个贱人,要是再敢惹出这些是非,本夫人绝不轻饶!”
侯夫人似是不解气,抬起一只手来,朝着苏碧云指去。
顾北辰将人护在身后,眸子阴冷,“母亲,此事是我一人所为,碧云从不知情。”
“世子,别闹了。”
眼见前厅气氛剑拔弩张,苏碧云眉头紧锁,扯了扯顾北辰的衣角。
听她不唤自己“阿辰”,顾北辰微微侧过头,朝苏碧云看去。
“我没闹。”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情绪。
苏碧云叹息一声,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只是很难有孕,并不是不能生,好好调养上一年半载,咱们还是能有…”
剩下的话,她有些难以启齿,绯红的脸颊滚烫的吓人。
闻言,顾北辰眸中闪过一抹喜意,将人拥入怀中,“此事是我鲁莽了,卿卿莫要怪我。”
说完这话,顾北辰又朝身后的几人看去,吩咐管家取来一千两银票,给几人平分下去。
“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否则…”
顾北辰神色阴冷的朝几人看去,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为首的中年男人连忙拱手作揖,“世子放心,小人只是来侯府打秋风的…”
说完这话后,他连忙将银票塞进袖口,拉起地上的孩子,匆匆离开。
几人纷纷效仿,不出一刻钟,前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眼看顾北辰拉着苏碧云回了琅苑,侯夫人气得不行。
她一把打翻了案几上的茶盏,朝着侯爷骂道:“您瞧瞧那狐媚子,世子行事越发荒唐了,再这样下去,咱们镇国侯府的满门荣耀都要葬送在他手里了!”
老侯爷何尝不气,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两道离去的身影,忽然出声,“不对…那苏碧云莫不是不能生?”
听了这话,侯夫人恍然大悟。
这京中的妾室,全都铆足了劲在怀孕上下功夫,偏偏他们府上的苏姨娘,日日得世子宠幸,那肚子却不见起色。
“不行,世子太胡闹了,若是他真被那狐媚子蛊惑,不再娶别的女子,咱们顾家的香火就要断了!”
侯夫人紧咬着牙,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两人回到琅苑时,阿卓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经过几日的精心呵护,阿卓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上渐渐有了血肉。
“苏姨,是您来了吗?”
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阿卓抬起头,语气里洋溢着兴奋。
顾北辰这才注意到阿卓的眼睛,眉头一拧,低声道:“他看不见?”
苏碧云点了点头,神色里带着几分无奈,“我替他诊过脉了,他天生眼盲,治不好。”
“苏姨别伤心,阿卓能被苏姨救回来,就已经很知足了。”
察觉到苏碧云的伤神,阿卓摸索着前行,走到她身前,扯了扯她的袖子。
苏碧云将那小小的人抱在怀里,怜惜的在他头上摸了摸。
这孩子只有两岁,说出来的话却犹如一个小大人,也不知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险阻。
那孩子在苏碧云怀中安心睡去,时不时抽搐两下。
察觉到他睡得并不踏实,苏碧云心底难安。
这孩子从小受了太多苦。
“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顾北辰将孩子接到自己怀里,垂眸打量起来,忽然发问。
听了这话,苏碧云朝阿卓看去,眉眼间,的确有几分熟识感。
“这眼睛和鼻子,倒是有些像赫连熠。”
苏碧云如是说道。
顾北辰点了点头,阿卓的长相,的确同赫连熠有两分像。
……
“你们都仔细着些,这香橘可是陛下赏赐下来的,郡主心善,特意举办了品橘宴,让世家小姐尝尝这香橘的味道,莫要把这差事办砸了!”
平王府里,小厮来来往往的运着几颗矮橘树,神色十分紧张。
要知道这一颗香橘价值连城,若是毁在他们手里,以凌安郡主的性子,他们难逃一死。
李凌安端坐在院中凉亭里,神色淡淡的瞥向院中赏花的京中贵女,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尤其是瞧见陆瑾宁后,李凌安直接撇过头去。
虽说被人退了婚事,但她可是陆丞相的掌上明珠,即使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都在她手里吃了瘪,李凌安才不愿与她多生事端。
“郡主听说了吗,镇国侯世子前些日子竟然领了几个宗族子弟回府,说是要给自己选养子。”
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少女忽然凑过来,朝着李凌安说道。
李凌安眸色一惊,朝着那少女看去,“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好端端的,挑什么养子?”
她冷嗤一声。
那青衣少女又开口道:“郡主说的没错,若是好端端的,顾世子定然不会这么做,可若是…”
剩下的话那青衣少女没有说下去。
李凌安却琢磨过味儿来,眉眼微微上挑,朝着她看去,“难不成,是苏碧云有问题?”
在这京城里,女子若不能有孕,便彻底失去了价值。
青衣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睛示意。
李凌安大笑一声,只觉得无比痛快。
她大手拍在石桌上,嗤笑道:“北辰哥哥再宠爱她又有何用,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永远也成不了侯府主母!”
“可若是顾世子铁了心呢?”
青衣女子小声嘟囔。
李凌安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妥,眸色凌厉几分,朝她看去,“姜洳,别以为本群主看不出你的打算。”
姜洳眸色一沉,连忙朝她跪下,声音颤抖道:“顾世子英勇不凡,臣女也喜欢他,只是臣女自知身份低微,只愿为妾…”
“身份低微?”李凌安冷笑一声,“本郡主倒是不知,文国公府的门楣,何时低了?”
姜洳轻叹一声,眼波流转间,涌动着无尽愁绪,“臣女虽出身文国公府,但臣女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