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屿安抱了两个游泳圈捆在一起，又尽量去捡第三个游泳圈，他脱掉了羽绒服，躺在两游泳圈上，拿衣服和另外一个盖在自己身上。
看了看星星，判断完海洋流的方向，决定跟着船只的方向继续游。
药水让他有些脱力，可如果不动，他这样下去失温也是必死无疑。
冰冷刺骨的海水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几乎是咬破了自己冻紫的嘴唇。
才坚持游到，看到了海平面附近的星星点点的灯光，那几个畜生要是再等他坐一会儿开到海中心，那才真是他妈命歹了！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薄屿安已经冷的手脚僵硬，他把自己的舌尖也咬出血，机械的往岸边靠。
大概是海浪也在帮他，薄屿安行进的速度稍稍快了些，快到了，快到了。
他开始用尽全身的力气加速，海浪也帮了最后他一把，一头撞到了礁石上。
虽然撞上了，但薄屿安的血滚烫的流到脸颊旁，他知道，他又活了，他脱力的往岸边爬，往沙子上爬。
干燥的，是陆地！死不了了，血混着他的泪。
即使脱力他苟延残喘的尽量爬，往干的地方的爬。爬到了沿海的沥青马路边，他才敢松懈下来。
薄屿安靠坐在马路边的石堆旁，晕晕沉沉的坐了很久，朝路过的一辆汽车招手，随即倒在了马路边。
晕之前，他想，完了，如果对方觉得自己死了不停车的话，吹一夜，这命估计又他妈保不住了。
————
陈离捡到这个水鬼一般的人，并不是因为善良。
只是因为看中他手腕上的绿水鬼。十多万的表呢，总归是不差钱的主。
“醒醒！小鬼。”陈离探了探他的鼻息，贴近他的脸庞，探了探温度，真跟水鬼似的。
看了眼他的衣服，湿透的脏兮兮沙土衬衣和牛仔裤贴在在他身上，头发也挂在苍白的瓜子脸上，跟水草似的。
陈离抱起人，扔放在后座，打开了万年不开的暖气，脱掉他的衣服。
脱到内裤，想想还是留住了，把自己的羽绒服和外裤，套在他赤裸身上。
“你他妈可千万别死我车上，老子我就是爱点财。别到时候背上你那的小命，听到没，后面的小鬼。”
陈离见卫生纸堵不住他脑袋上的血，只好驱车去医院了，瞅见他手腕那款还在滴水的表。这他娘能不能抵个住院费还是个问题？
正打算走人，护士喊自己“家属，过来缴一下费。”
“我？我不是。”陈离正打算拿表走人，护士喊住了他，“可他身上的东西你不是都拿了啊。”护士看着他手里的表意有所指。
“行。”陈离咬了下嘴唇，进水的表，缴五千，估计还能赚一万五。
“注意观察，发烧注意降降温，头部ct显示受到了强烈撞击，醒来可能会头晕，呕吐都是正常反应，您这边悉心照顾即可。”
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继续准备查房了，陈离看着病床上的人打了好几几个哈欠
“再也不学雷锋，做好人好事了。”
看着薄屿安那张清理过的脸，想了想又说“是个姑娘嘛，老子还救一次。”
——
薄屿安再次醒来是被踢醒的，小腿传来不小的动静，他感觉到被穿着类似靴子的人在踢自己。
他努力睁开眼，踢他的那人美式前刺下面是明亮的杏眼，鼻梁挺拔，眼瞳漆黑，有股子压不住的硬朗气。
这会儿男人穿着薄短款的军绿色羽绒服，踩着鞋带松散的黑色的马丁靴，正坐在椅子上，拿那条大长腿往他小腿上踢。
见薄屿安睁眼了，男人喜上眉梢，邀功似的“看吧，行了，能出院观察观察了，这不两天之内醒了吗？办出院。”
“我们给患者问问基本问题。”
护士拿着档案记录。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帅哥，踢醒的患者也是头一次见。
“问吧。”
“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想不起来。”薄屿安回想，回想，想不起来。
“多大了！”
“……”
“你家在哪？”
……
“你脑子坏了？这不知道那不知道的。”陈离拿起隔壁床送他的的一个苹果，咔呲咬了一大口打断道。“这不一问三不知，傻子一个。嘿嘿”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记不起来。”薄屿安扶着刺疼的头，委屈巴巴的反驳。
“你不是傻子，25乘25多少？来说来听听啊。”陈离又咬了口苹果，挑衅的看了眼薄屿安。
“625。”
陈离咬苹果的动作暂停，脑子转了转又开口：“这个太简单了，453x426等于多少？”
“。”薄屿安想了想报出来，淡漠的看了眼陈离“你脑子才不好，这都算不出，还要拿计算器摁。”
“小鬼，你刚刚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陈离一夜没睡，本来脾气就爆，结果这一凶，病床上的人居然哭了。
“我不傻，你先骂我，还凶。”桃花眼水汪汪的，哭起来拿着档案的护士都心软了几分，
劝着陈离“这是病人，你跟他置气干什么。”
“吃点苹果，别嚷了，男子汉哭什么哭。”
陈离理亏，剩下四分之一的苹果塞薄屿安瘪着的嘴里，“可甜了，你别他妈哭了，再不吃我吃了啊。”
护士又跟薄屿安交流了一阵，又喊医生过来看，看完又跟陈离讲。
“你弟弟脑子撞的短暂性失忆，他现在的心理年龄大概也就9--10岁的样子。
不过从伤创面来看恢复几率很大，快则一个月，短则半年，应该会逐渐恢复。注意多带他适应社会化训练。”
“10岁乘法这么溜呢？切。”
“可能你家小孩智商比较高。”医生见他实在不想缴费，便给他开了出院证明。
“我家小孩智商高。嘿嘿”乐呵屁呢，谁家小孩都不知道。
不过陈离拿着出院证明倒是犹豫了，他带他出院，去哪啊？他不过也就是来执行任务的。
带个拖油瓶，干嘛？
“喂，小鬼，你知道你家在哪吗？不知道我们去警察局呗，给你小蝌蚪找妈妈。怎么样？”
陈离眉飞色舞的说道，好像去警察局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不去，我这样从海里捞出来家里人肯定不关心我，说不定就是家里人抛我下海的。”
薄屿安脑子一片空白的分析道。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那你他妈爱去哪去哪吧，我走了。
你的表归我了，是我救了你一命。”陈离说完就要开车走人。
“手表给你，但你给我介绍个工作，我会洗碗，做饭，修家电，也可以当服务员。
你不管我了，那麻烦你给我找个活干，我不想被饿死。”
薄屿安那双桃花眼看着陈离倔强的说道，可嘴角却颤颤的，像马上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