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明明,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白衣白发随风轻轻摇曳,与夜色融为一体,却又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星辰点缀其上,白雕缓缓落在玉山之巅。
黑衣阿獙站在月色中望着疾驰而来,翩然降临的相柳。这段时间,忙着教导瑶儿,王母并未派人送灵草灵药给洪江,相柳怎么会突然到访?
烈阳不喜这些,相柳与自己又是知己之交,所以每次都是他迎接。
“獙君,义父得知王母新收爱徒,玉山圣女,命我特来送上贺礼。”相柳走下雕背,礼数周全,拿出礼物,双手递给獙君,举手投足之间,潇洒自如。
阿獙接过乳白色的海贝,到手那刻,海贝缓缓打开,入目便是一贝壳粉红色的珍珠,最上方还有一串光彩夺目,饱满丰润、色泽分明的珍珠手链。
手链上樱花粉、宝石蓝、浓金、银白、雪白、孔雀绿等颜色的珍珠均有,颗颗饱满伴着晕彩。
“那我就先替王母收下了。”獙君笑着承情,“现在夜色已深,王母已然休息。”
“那我明日去拜见王母。”
獙君领着相柳朝他的住处而去,相柳扫了一眼周围,“圣女的消息一出,震惊大荒,不知圣女与王母因何结缘?”
“她与王母有旧谊,性子讨喜,王母与她投缘就收她为徒了。”
阿獙与相柳并肩而走,心想朝瑶回来没?回来还可以帮她引荐一下,以后相柳出入玉山,免得她不认识,引起误会。
相柳眉眼间明灭着笑意,像是瑶池水面映照的星星,随着眼波流转而闪亮。“怎么没见到圣女?”
“她的性子闲不住,不是在后山玩就是回房修炼了。”
阿獙说完示意相柳先坐,他去取酒。酒窖里,阿獙看着单独放在一旁的蟠桃酿,转手提着桃花酿出去了。相柳望着瑶池的水面,阵法还在,低眸看向獙君放在石案上的贝壳,手指轻敲着案面。
小白虎慵懒地动了动,洛愿感受到手下的动静,立刻睁开双眸,略带紧张地看着无恙,见他只是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才放心。
“你哪点像虎,像猪。”
洛愿揉拧了无恙一番,毛绒绒的触感,软乎乎的肚皮,爱不释手。转头瞧着身侧那没有动静的兽蛋,气馁地砸了一拳,“今晚就吃你!”
突然,原本光滑无缝的外壳上,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这道裂纹如同一条细线,在蛋壳上缓缓延伸,裂痕逐渐扩大,伴随着轻微的破裂声。洛愿惊诧地双眸微睁,完犊子了,这蛋被她打碎了,等会会不会流出一地蛋黄和蛋清。
她赶紧一手抱起无恙,一手抄起兽蛋,惊呼喊着阿獙,“阿獙,你大侄儿被我打死啦!”
九凤.................太烦了,大晚上扰人清梦。
洛愿慌张地跑去找阿獙,边跑边喊。提着酒刚走到石案前的阿獙,听见朝瑶的惊呼声,这要是放在以前,王母早就惩罚她了,如今王母情愿给自己宫殿设下结界,也没说她一句闹腾。
“瑶儿,我在桃花林。”阿獙轻柔出声唤着她。
相柳听见她惊呼的声音,回头看向声音的来处,身穿蓝色衣衫的少女,惊慌地朝他们跑过来,一双星眸闪烁着慌张,怀里还抱着一只白毛猫?另一只手搂着一颗蛋?
洛愿跑进桃花林,震惊地看着那一袭白衣..................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睁大眼睛,没眼花啊,相柳????这是相柳吧???
九凤..............相柳怎么在玉山?
“瑶儿,怎么慌慌张张的。”阿獙瞧她跑过来又突然停住,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
“你你你.......你......”洛愿震惊到说话都结巴了,看着相柳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后面的话。
“瑶儿,不得对玉山的客人无礼。”阿獙走上前接过她怀里的无恙,佯嗔地看着她,神情没有半分责怪。
客人???洛愿望了望天空,天是黑的,没有黑白颠倒啊。
相柳面带微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原来姑娘真是玉山圣女。”
这下轮到阿獙惊诧了,他看向相柳,见相柳柔和地看着朝瑶,“瑶儿,你们认识?”
相柳:“认识。”
洛愿:“不认识。”
阿獙.....................你们能不能私下对好口风?
洛愿尴尬地笑了笑,“一面之缘。”皱着脸,哭唧唧地看向阿獙,“他?客人?”。他怎么又成玉山的客人了,以后上门来毒她。
“嗯。”阿獙将王母对洪江照拂之事告诉给朝瑶,“你刚才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
九凤...............这样都能扯上关系,早知如此,他那晚就多吃一颗糖豆了。
洛愿听着阿獙的诉说,娇嗔地瞪了瞪相柳,蓦然听见问话,她赶紧把兽蛋举到阿獙面前,接过他怀里的无恙,“阿獙,你大侄儿被我捶爆了。”
大侄儿?相柳双手背在身后,惬意地站在她身边。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怀里,再看向她手上的兽蛋。她什么时候又得一只白虎。
阿獙听到她嘴里的“大侄儿”,忍俊不禁,不慌不忙接过“大侄儿”,见到蛋壳上的裂纹,微微皱眉。
“等我看看。”阿獙拿着兽蛋转身坐在石案前,洛愿跟在他身后,紧张地坐在阿獙身侧,相柳不以为然,径直坐在她身侧。
阿獙将兽蛋放在石案上,用灵力探查一番,依旧没有生命迹象。
“阿獙,我就轻轻砸了他一拳,他就裂了。”洛愿见阿獙眉头微蹙,心里不由得担忧。这玩意不会就这样兽生完结了吧。
相柳见窝在她怀里的白虎,懒洋洋没什么活力。他伸出手,手掌覆盖在蛋壳之上。
“你......你轻点啊。”洛愿见他出手更紧张,怕小祖宗心情不佳,直接一掌拍碎了。
相柳慢慢用灵力仔细探查,这像是一颗死蛋,没有生机。
“瑶儿,你与相柳如何认识的?”相柳探查的间隙,阿獙转头看向朝瑶,眼里划过一丝猜疑。
“上次去参加小夭的庆典,遇见过。”她的珍珠,他还敢上门,自己现在背靠玉山,再抢自己的东西,她当着王母的面把他的头拧成天津大麻花。
怎么瑶儿说起相柳的怨气这么重?他们之间有恩怨?阿獙看向相柳,见他注视着兽蛋,面上并无异样的情绪,等相柳离开在细细问问她。
“兽蛋一直是这样吗?”相柳收回手,转头看向她。
“是呀,受了我好几个月灵力,好似没有变化。”相柳冷静淡漠的样子,像是给兽蛋判定了死刑。
洛愿转头看向阿獙,“阿獙,还能拯救一下吗?用米糊给他粘起来?”
阿獙与相柳...............见她异想天开的无辜样,两人忍着笑意,对看一眼。
洛愿瘪着嘴,可怜地左右看看,付之东流的心血呀。
“小废物,反正也是死物,你有白虎了,全当你说的吃亏上当是福气了。”九凤此刻只希望小废物赶紧离开,别和九头妖扯上关系。
“一点回报也没用,心疼我的灵力。”洛愿幽怨地看着那颗兽蛋,越看越气,猛地出手,一拳又砸下去了。
九凤.............好样的,得不到就彻底毁掉。
阿獙见她又来一拳,“瑶儿,蛋壳坚硬,你下次换个石头砸。”
“需要我帮你吗?”相柳眼里泛起笑意的波纹,月光融入他的眼眸,既深邃又清澈。
洛愿............这三个全是狠人。
“咔嚓。”
忽然,一道微妙而清晰的声音响起,三人同时看向那颗雪白的兽蛋
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将蛋壳分割成了一块块微小的碎片。
“要爆浆了!”洛愿惊呼一声立刻就近把无恙塞到相柳的怀里,自己化作魂体闪到相柳背后,免得被溅一身蛋液。
不请自来的白虎,掉入自己怀里,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相柳察觉背后的衣衫被人紧紧拽着,避开阿獙的视线,扭头展开妖瞳看了一眼,他的笑声意外溢出唇角。
她星眸圆睁注视着兽蛋,下意识拽着自己的衣衫。
阿獙听到瑶儿的惊呼声,转眼间瑶儿就消失了。正在四处张望时,仿佛听见相柳的笑声,扭头一看,见他神色依旧。
“瑶儿?”
“我在,阿獙,他等会是流出蛋液还是直接炸开啊。”这蛋存在这么多年,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变异,有没有成馊蛋。
石案上的兽蛋像是听懂了话,微微摇动一下。阿獙急忙再次探查,错愕到狐狸眼也瞪圆了,匪夷所思。
“瑶儿,这兽蛋里面像是有了活物。”怎么须臾之间不仅有了生机,还有了活物的迹象。
九凤一听兽蛋有生机,也凝神通过小废物查看起情况,“小废物,你放松我用妖瞳看一下。”
“哦哦哦,好的。”洛愿急忙放松,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阿獙抬眸看向相柳,想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高见,猛地见到两双妖瞳,阿獙震惊的目光在相柳的妖瞳与他背后猩红的妖瞳之间,左顾右盼。
相柳背后的妖瞳,瑶儿?她怎么也会有妖瞳?
坚硬厚实的兽蛋,在相柳与九凤的眼里薄如蝉翼,兽蛋里的情况渐渐清晰出现,一条小蛇盘绕躯体,被蛋液包裹,眼帘微微颤动,身躯一丝不动。
两人观察着小蛇全身,蛇身布满黑色鳞片,鳞片此时看起来柔软,凝视着小黑蛇的头部,蛇头两侧高高凸起,头部中间有一块鳞片成白色,这仿佛又不像蛇。
两人收回妖瞳,洛愿也看见里面的景象了,“凤哥,怎么是一条丑蛇啊。”还是一条黑蛇,蛋壳这么白,他居然是黑的。
相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收回妖瞳后注视着兽蛋说道:“你再给它注入点灵力,助它破壳。”
洛愿一听还要给灵力,十分不愿意,“不要,你和阿獙给他注点。”要是一条白蛇就算了,她还能当成白娘子养着,谁知是一条黑蛇。
阿獙听见相柳背后传来朝瑶的声音,确认刚才的妖瞳是瑶儿露出。
“小废物,这兽蛋受你的灵力数月,已经熟悉你的气息与灵力,我们的灵力它陌生。”九凤见她又犯傻了,何况这太阳与太阴之力转换而来的灵力,他们这几人谁也没有。
“瑶儿,别怕,它不会爆。”阿獙不知兽蛋里面的情况,以为朝瑶是害怕兽蛋炸裂,低沉含笑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我是怕它吗?我是担心农夫与蛇,等会出来直接给她一口。
“小废物,你快点,孵出来咱们就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刚才盘绕在一起,没有见到腹部的情况,九凤心中有猜测但是不敢确定,催促小废物别耽误。
“一点点哈,多的没有。”洛愿紧紧拽着相柳的衣衫,小心翼翼伸出手触碰兽蛋,要是真咬自己,立马把相柳拽过来挡嘴。
灵力缓缓注入兽蛋,灵力的注入,碎裂声再次响起,裂痕不断扩大,洛愿忐忑地看着兽蛋。终于,蛋壳彻底破裂,碎片四散飞溅,洛愿立刻收回灵力躲到相柳身后注视着兽蛋。
来了兴趣的九凤,透过小废物的眼睛,观望着兽蛋。在几人的注视下,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破碎的卵壳中缓缓探出,那是一条小黑蛇。
随着湿滑的蛋液慢慢爬出蛋壳,它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小黑蛇微微颤动着身体,仿佛是在感受这个世界的第一缕气息,它的双眼尚未睁开,身上的鳞片接触到空气那刻逐渐变得坚硬。
洛愿瞧它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不会又是一位先天发育不足的宝宝吧,她看了一眼相柳怀里的无恙,她不想养早产儿了。
“相柳,这好像并不是蛇。”阿獙认真打量着“小黑蛇”的模样,见到它奇特的模样,像蛇又不像。
“确实不像。”相柳像是对湿滑的蛋液视而不见,摊开手放在石案上,唇间吐出一声密语。
“凤哥,他说啥?”洛愿听着相柳的话,满脑子问号,怎么像是地球人听外星语。
“蛇语,每个种族之间有它们自己的交流方式。”大妖活得久了,都懂种族之间的交流方式。
洛愿.............她孵化的蛇,倒是跟相柳先交流上了。
立刻显现在相柳身侧,坐在凳子上,学着他的模样伸出手,对着小黑蛇不满喊道:“小九,你给我过来。”
小九?名字都想好了?几人听见她的话,一愣。洛愿觉得九这个数字吉利,随口一喊。
九凤听见她取的名字,有一丝错愕又觉得理所当然。相柳看了一眼她的手,收回手,戏谑地看着她。
阿獙听朝瑶吃味的话,看向另一侧,压抑着笑声。
小黑蛇缓缓睁开双眸,眼底呈现灰色与黑色相间的条纹,上面覆盖着一朵形状奇特的“五瓣花”,中间是黑色瞳孔。
“妈的,凤哥它叛变!”洛愿惊诧地看着小黑蛇朝着相柳缓缓爬行过去,连个正眼也没看自己。
九凤???不应该呀,小黑蛇熟悉小废物的气息与灵力,怎么可能不理她。九凤心思微转,灵力与气息!“小废物,你显形身上是没有气息与灵力,他不认得你。”刚才灵体状态下的小废物,一直在相柳身后,相柳身上沾染了她的气息。
小黑蛇认错人了................
666,洛愿瞧着径直朝相柳爬过去的小黑蛇,心窝子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几拳,气急败坏站起来,“相柳,你又抢我东西,连我的灵宠都不放过!”
“它自己过来的。”相柳微笑着看她恼火,再次伸出手,手刚放到石案那刻,小黑蛇立即缠上他的手腕,紧紧圈在他手腕之上。
洛愿瞧着这不认人的小黑蛇,愤愤不平地吼了一声,转身立刻抱住阿獙的手臂,气鼓鼓告状,“阿獙,这蛇没心没肺,我日夜用灵力养它,它转头认贼作父。”
阿獙............认贼作父???这词好像不该这么用,看了一眼小黑蛇亲昵相柳的样子,好像又没用错。
认父?相柳抚摸着小黑蛇身上的鳞片,他可生不出这个小东西。
“要不,瑶儿,你再选一颗兽蛋?”阿獙拍了拍朝瑶的肩膀,犹豫一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动物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活物,会将其视作亲人。小黑蛇又对相柳亲近,长相瑶儿估计也不喜欢。
“小废物,一条看不出种族的东西,没了就没了。”瞧刚才小黑蛇爬行的样子,腹部没有爪子或四肢,应该不是蛟或龙。
洛愿回头哀怨地看着相柳,看半晌,认命了。“你记得对它好点。”说完又嚎一嗓子,整个脸都埋在阿獙臂膀上放声哀嚎。
作孽啊,造孽啊,她一定是犯天条了,好不容易孵化出,结果不认她。
相柳轻轻点了点蛇头上凸起的部位,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小黑蛇,才出生本事就挺大,把人气成这样。
阿獙按了按耳朵,像是要把耳畔的魔音给屏蔽,温柔地哄着朝瑶,“别生气,玉山兽蛋多,不差这一颗。”
“不孵了,再弄出个眼神不好的,我得气死!”洛愿抬头气鼓鼓转身坐好,瞧着身侧父慈子孝的场景,想要一拳把石案砸个稀巴烂。看见他怀里的毛绒团子,立刻站起来把无恙抱过来。
青丝随风轻扬,两人咫尺之间的距离,肆意的风像是大海的气息,风裹藏着莲花的清香,迎面而来。一刹那的靠近与远离,似旖旎细语,又似低声歌吟,交融在一呼一吸间。
纵知无果,可无果亦是果。
洛愿抱着无恙,警惕地看了一眼相柳,无恙可不能认贼作父了。举着虎爪拍了拍无恙的脑袋,“无恙,擦亮虎眼,认清我的模样。”
无恙像是不舒服般,在她怀里动了动,睁开双眸看了一眼洛愿,闭上眼睛继续窝在她怀里。
洛愿抱着无恙,气恼地蹬蹬蹬走出桃花林,每次都抢自己的东西,鬼都能气出生气。
“瑶儿被我们娇宠惯了,你别介意。”阿獙见朝瑶气走了,转头歉意地看向相柳。
“无妨。”她要是不生气才奇怪。相柳扫了一眼手腕上的小黑蛇,继续与阿獙谈笑,两人聊起中原的风土,来了兴趣。
“今日可有闲情抚琴?”阿獙邀请相柳月下抚琴,相柳也不推辞。
等阿獙取来瑶琴,随着相柳指尖轻触琴弦,一阵清脆而悠扬的琴音骤然响起,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滑动,时而轻柔细腻,如微风拂柳;时而有力铿锵,似铁马冰河。
阿獙不宜歌唱,便敲击桌上酒盅,酒坛,代替击磬。力量的轻重决定了声音的强弱,两者巧妙融合在一起,曲调逐渐变得激昂而澎湃,如同海浪拍打礁石,又似狂风席卷山林。
桃花深处,夜的静谧、月的皎洁、琴声的悠扬,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两人脸上的表情惬意,眼神专注而温柔,时而明亮如炬,时而柔和如月。
被琴音吸引的洛愿,把无恙放在屋内的榻上,化作魂体飘回桃花林,站在不远处凝视着桃花树下的两人。银辉倾洒的夜空下,一轮明月高悬,其光芒如水般温柔地洒落在两人的脸庞上,她凝视着相柳那双柔和而深邃的眼眸,想要穿透人心的壁垒,触及到他灵魂的最深处。
他坐在那里似月般清冷皎洁,带着一份超脱世俗的飘逸与洒脱,月光之下显得神秘且高贵。
洛愿走到他身侧坐下,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偶尔追随他的目光一起望向月亮。他要是能一辈子洒脱逍遥该多好,她的目光泛起惆怅。
看不见的地方,月光如洗,轻轻洒落,蓝衫女子与白衣男子并肩而坐,白衣似雪,不染尘埃,蓝衣如海,深邃悠远,两人衣袂飘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如同海浪般自由。
阿獙回忆起几百年前的过往,眷念的眼眸带着淡淡哀愁,琴音将他带回几百年前,那时他与烈阳见证阿珩与他之间的悲欢离合,见证阿珩的成长,陪着她出生入死。
抬眸望见相柳眼中难得出现一抹怀念之情,一曲终了,停下敲击的动作,“今日你像是有心事?”
琴音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而停,相柳轻轻放下双手,淡然地看向獙君,“想起一位有趣之人,过于有趣猜不透。”
有趣之人?他会弹琴已经足够令洛愿惊愕了,他心里还藏着人?想着想着,再次想起那一画面,小夭明媚动人的容颜与相柳俊美妖异的容貌同时出现在她脑海,倘若不是立场不对,身份不对,这两人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人心难测深似海,深似海渊不可测,真情假意难分辩,你九个头都猜不透的人,想来心有七窍。”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不知,他这位有趣之人,是不是他曾说过的故人?
“我有九个头,心却只有一颗,她看似只有一颗心,却是七窍玲珑心。”相柳仰望着獙君头顶苍穹的皎月,如月如星的眼眸,猛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洛愿???他们到底在说谁?管他们在说谁,各有各的远方。他们不弹奏了,她也起身飘向玉山之巅继续修炼了。
月下花前人不寐,举杯畅聊不夜天,醉意渐浓人离去,满地落花香一夜。